“哼,你们放心,哪个造谣欺负我孙侄女,会遭到报应的,”张太卜信誓旦旦道,“你们记着我这话!”
杨大人不以为然的叹气道:“矜言当初嫁的风光有什么用!女婿短命,护佑不了她,让她有家不能回。”
“唉,当初若依洛贞长公主的安排,让他嫁给韩辰羽,或许就不会这样了。”张太卜摇头叹息道。
杨夫人闻言连忙质问道:“长公主安排矜言嫁给韩辰羽?您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您当年说他俩八字相合,是胡诌的?”
在杨夫人质问之下,张太卜立马赔笑道:“当下看来也不算是胡诌,若是无缘,你女儿又怎会随那人去了西边,说不定矜言有后福呢。”
“可那人受了重伤,却劳心用事,如今已经日薄西山了,我女儿岂有后福!”杨大人言之凿凿道。
“果真如此?”
“我前些日子刚出使雍凉回来,”杨大人显得有些惋惜道,“若非如此,李燕仪又怎会这么快成为雍凉之主。”
“那李燕仪当下如何?能当事否?”张太卜追问道。
“这小子,我当年算是看走眼了,三年未见,稚气全无,有当年李侯爷的风骨!”
“当年李侯不过是坐镇雍凉,总揽雍凉军政大权,但对于雍凉的土地、人口、税收没有权力支配,那是梁照朝廷的权力,”张太卜抚须说道,“可是韩辰羽入主雍凉后,便从新丈量土地,登记人口,以血腥手段屠戮地主豪强,实行均田制,并且鼓励耕战,如今雍凉兵强而仓实,足以割据一方称王称霸!”
“要说割据雍凉,可直到现在他都尚未建立番号,我想韩辰羽没那个野心吧,他有先帝遗召在身,想复兴梁照。”杨大人缓言说道。
“复兴梁照,那立谁做皇帝呢?你那三岁的小外孙?”张太卜抚须笑问道,“矜言同意了吗?”
杨大人被张太卜一连三问,问的哑口无言,没想到张太卜直接问到了问题的卡点。
“梁木其坏,哲人其萎,梁照还是当初的那个梁照吗?他们再度回来时,定着一身甲胄!”张太卜热血沸腾道,“世事无常,一切皆有变数,可冥冥之中似乎又早有定数!当下雍凉已经具备克取天下之势,他韩辰羽造了这个势,也必将被这一趋势所裹挟,试问雍凉将士谁人不想建功立业彪炳史册,你那三岁的小外甥能镇得住雍凉诸将吗?”
杨大人闻言一时震惊,不知如何应答,只听张太卜又继续说道:“一统天下的事业,必须由一个胸怀天下的人来完成!可惜了……希望李燕仪能不负所望!”
“你是说李燕仪合适?”
“不然呢?”张太卜眼神和语气多了几分坚定。
“三年前他还是个楞头小子,如今确实不一样了,依我观察,他身上有其父兄的影子,却又不一样。”杨大人思索道。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看来这小子长大了,他的命还真是好呢,”张太卜笑了笑道,“李侯爷率兵抗击赤戎给李家树立了名声,如今他哥又要不遗余力的给他造势。”
“您老今日不来,我还真看不出这天下的运势。”杨大人佩服道。
“我们都老了,属于我们的时代也早已过去了,可老夫这一身的热血还没凉透,”张太卜言辞激昂道,“有些人不惜摔碎美玉,就为了得到那几片残碎,你说这样的人爱这块美玉吗?配拥有它吗?”
杨大人听罢,想到山河破碎,不禁拍案叹息。
“先帝宽宥我等前朝老臣,也亏得洛贞公主怜我孤老,我才得以在这东岳庙里享受香火,偷闲安身,可想到先帝被害,我便不得心安!想到洛贞投身于狼,将赤戎引出中原腹地,却还被冠以红颜祸水的骂名,叫老夫如何不悲愤,七尺男儿也不过如此!李侯于国家危难之时,不计生死,却落得尸骨不全,叫人寒心呐!”张太卜激愤之下亦是悲不自胜。
“您老说的这些,我又何尝不暗自悲愤,可我无力回天,却又不得不顾着一家老小。”杨大人无奈叹气道。
“你顾得了吗?你早该死了!亏得你生的一双好女儿,才保全了你这一家。”张太卜带着脾气纠正道。
“您老今天是来冲我发泄情绪的。”杨大人无奈赔笑道。
“我今天来,是和你们道别的。”张太卜深吸一口气道。
“您要去哪儿?究竟要干什么?”杨夫人关心道。
“京城于我而言已非安身之地,我哪儿都能去,”张太卜笑而叹息道,“我还能干什么,有人造谣污蔑我孙侄女,是可忍,孰不可忍!”
要知张太卜意欲何为,请听后文继续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