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新帝给辰羽追谥了一个恶谥,燕仪愤然兴兵罚罪,并传檄天下,檄文不以皇帝称呼新帝,直呼历下王忤逆弑兄,谋害先帝,其窃位失德,穷武乱国,以致山河破碎,民不聊生!故雍凉奉先帝遗召肃清庙堂,澄清环宇,以匡天下。
有了这道檄文,便算是出师有名,其他诸镇也知道其中的缘由,更知道雍凉李氏和当下这个朝廷的矛盾是难以调和的,于是在利害分析之后,他们多半选择了观望,因为当下形势还不够明朗,他们不敢轻易下注。
皇宫内还在歌舞升平,当新帝还在享受着闲暇时光的时候,边境告急的战报一道道传来!不仅是西线告急,李侯爷留在北境抵御赤戎的十万雍凉军,其中五万开始南下响应燕仪的军事行动,他们要求新帝退位。
北境的雍凉军南下,无疑从北边对朝廷构成了极大的牵制,而朝廷在西线已经连连失守数城,西部防线面临崩溃已是燃眉之急。
面对这一局面,新帝是彻底慌了,他没想到燕仪会有这般号召力和动员能力,此时那个天命所归的谣言就像一个魔咒。
新帝心里清楚,这个魔咒在每个人的心中,这场战事李燕仪越是处在上风,这个魔咒就越是对自己不利。
朝堂上,新帝如坐针毡,没了往日帝王从容不迫的仪态,他询问对策,一时殿内群臣竟面面相觑,无人应答,于是新帝气急败坏的发脾气道:“满朝名臣硕老,竟无一人替朕分忧!庙堂若毁,众卿又何以安身?”
“臣启奏追谥威北将军为“武襄”的谥号,以……以安抚雍凉。”有大臣建议道。
对于这个建议,立马又有大臣提出异议道:“李燕仪发出的檄文只字未提谥号的事,他不称陛下为皇帝,分明是有不臣之心,他这是铁了心要造反!如果朝廷轻易示弱,必将失威于天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需派一能将抵挡雍凉军东进,同时传召天下进京勤王。”
于是很快新帝召见了李燕宁,加封燕宁为镇国将军,并敕封雍侯,食邑万户,命其率军平叛,同时新帝还激将了一下燕宁道:“有人说你才干不如韩辰羽,朕一直不信,所以重用了你,好在你没让朕失望过,朕不希望再听到那些人说你不如李燕仪。”
此刻燕宁当然自信自己的能力要强于燕仪,但他很清楚辰羽留了不少能人在尽心辅佐燕仪,同时他也不想兄弟兵戎相见,所以燕宁对于这次出征平叛,是有极大心理压力的,但他没得选择,只能去面对,因为他出征时,家人就会被当作人质留在京城。
……
燕宁在出征前抛开了自己的正妻,特别见了彦笛,彦笛不希望他们兄弟相残,于是进劝道:“雍凉那边的人本不是你的敌人,你一定要与他们为敌吗?”
“我也不想的,可我没得选,”燕宁仰天叹息道,“我曾经再怎么努力,也不如大哥,不努力,又不如燕仪,好不容易得到了今天的一切,才发现自己失去了很多……”
“陛下敕封你为雍侯,虽是个万户侯,但封地却在雍凉,他分明是在利用你对付雍凉,”彦笛提醒并问道,“韩师兄之前有写信给你,你没回过信吗?”
想到辰羽,燕宁不禁悲从中来:“我很怀念和大哥在雍凉一起习武的日子,那时候虽苦,却一点都不苦恼,也不觉得自己不如人!可自从回了京城,看似帝都繁华,却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我现在才明白,人活一世,什么功名大志,荣华富贵,不过是过眼云烟,活着的意义,不过是在于死后还能被几人真心惦记着!”
“迷而知反,得道不远!还来得及的,”彦笛用期待的眼神看着燕宁说道,“我不希望你追随当今这个陛下,我爹说他阴险毒辣,无治国大才,不是好人!”
“我没有机会再回头了,”燕宁摇头愧疚且自责道,“射了那一箭,我就再也回不了头,大哥可以原谅我的过错,可燕仪一定不会原谅我,因为是我杀了他最亲近要好的兄长!”
“可你也是燕仪的兄长!”彦笛善意的反驳提醒道。
“所以这一仗如果我赢了,我会放他一马。”燕宁这是犯错补偿心理。
“如果你输了呢?”彦笛反问道。
“输了,天下人会说我李燕宁不如李燕仪。”燕宁苦笑道,显然是被新帝的激将法给影响了。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呢?我想你给自己留条退路,你明白吗?”彦笛苦口婆心的劝道。
“人的缺点或可以改,但是过错却改不了,因为已经发生了,”燕宁显得激动而自责道,“按你的想法,即便燕仪不杀我,我一辈子也会像我爹一样抬不起头来!害了大哥,雍凉是容不下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