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无计可施。
雪霁闭了闭眼,身体微微颤抖,心中却迅速做出最后抉择:若实在无法抗拒,就顺从,护住腹中可能的生命。
帐外忽然一阵混乱。
“狼主!”是卓沫目的声音,她气喘声抖,“大居次……玉苏阿阏氏肚子疼得厉害,见血了,可能要流——”
“滚开!”阿吉勒怒吼:“别来烦我!”
卓沫目在门外哭泣,不肯离开。
雪霁愣住:“玉苏阿……怀孕了?”
“才怀不久,一天到晚找事。”阿吉勒烦躁道:“比谁都麻烦,别人生孩子都没她这么折腾。”
“阿吉勒,玉苏阿是你的阏氏,怀的是你的孩子。”雪霁正色道:“当娠初期见红极易流产,现在立刻请大夫稳胎。你也该去看看她,安慰她,给她力量。”
“流了就再怀,我能让所有女人为我不停生孩子。”阿吉勒低声咒骂,目光游移。
雪霁刚才问的那句“你知道爱是什么吗?”,此刻在他脑中反复响起。
而帐外卓沫目的哭声,如蚊音般刺耳,拧得他心烦意乱。
该死的玉苏阿,这种时候派人来坏事,正好在雪霁面前证明他不懂爱!
“以前我还以为,要找最聪明美丽的女人,才能生出最聪明美丽的孩子。现在我明白了,只要女人够多,总能生出好的。”阿吉勒的手抚上雪霁面颊,失去先前那种暴烈的冲动:“海若娜,等你怀上我的孩子,我会好好看护你,等你给我生下最聪明漂亮的儿子。”
帐外哭声始终未停。
“你先去看护玉苏阿。”雪霁完全冷静下来:“阿吉勒,我知道左贤王藏下的萧氏宝藏,在哪里。”
阿吉勒眼神一瞬亮起,满是贪婪。
“我可以告诉你宝藏的下落,”雪霁抛出筹码:“作为交换,在我生产之前,你不能碰我。”
齐长宁准备攻取南朝,军中对是否应在隆冬渡江攻南,争议不断。有人言冬季水寒船涩,不利调兵;有人忧冬疫易发,恐大军染疫;亦有人忧虑南朝此时防备最严,若强行攻打,反易激其死战,不若待来春防备松懈,再图攻取。
齐长宁力压众议。
“此战必须速决。”他冷静坚决:“水寒船涩,可选江面最窄、流缓之处,以轻舟疾渡。”
“冬疫虽险,但我军行伍整肃,防疫可控。”
“至于南朝防备,他们此时正惶恐,再严密的防备也会毁于人心惶惶。”
“朕这一战,打的是兵贵神速。”
“若待春来,彼军回稳、布防完备,再战反生变数。”
“趁敌未定,我军锐气未衰,今冬一举攻下,春来便可休养生息,彻底平定天下。”
必须速战速决,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无论天涯海角,他要找到雪霁。
季冬,齐长宁亲率大军,横江破浪,进攻南朝。
南大将军之子南乔木自请为守江先锋,扼守江路阻截齐军,企图以险制胜。
他于江面设重舟铁索,联舟结阵,布置火油与弓弩于岸,一旦齐军强行渡江,便以火箭焚舟、左右夹击;又遣小船潜伏江心,以利夜袭、破敌先锋。
此外调精兵守于江岸高地,预置滚石檑木,一旦敌军登岸,便居高临下倾袭而下。
然而,齐长宁并未按常例自正面强渡,而是先命水军精锐于夜间小股突袭,伪装为主力渡江,诱敌先动。
南乔木果然中计,提前引燃火油、放箭阻敌,反使重火提前泄尽。
齐长宁随后亲率主力自上游绕道,选水势较缓之处,以轻舟乘夜突渡,趁南军错乱之际,两翼合击。
南军失措,舟阵被破,联舟铁索反成阻碍。
齐军势如破竹,一鼓作气攻至岸上。
南乔木虽奋勇迎战,仍不敌齐军锐势,连战连退。
萧建德知大势已去,叹萧氏基业将断于己,欲焚城殉国,被萧颂力阻。城未焚,萧建德自尽。
萧颂无心再战,率文武开城投降。
南乔木兵败之后,逃往金陵,与誓死不降的金陵王萧翰之会合。二人率剩余军卒乘海船出逃,退守南海最大岛屿,南乔木奉萧翰之于岛上即登基,延续萧氏一脉。
齐长宁扫平南地,一统天下。
未及修整,探子密报急至:白莽山中出现许多西戎人的踪迹,竟寻得失落多年的左贤王宝藏。传言称,是狼主新娶的阏氏“海若娜”,为月之女神,指引了宝藏所在。
海若娜,阿吉勒,白莽山,左贤王宝藏。
齐长宁立刻联想到,此乃雪霁想方设法传递消息。
他恨不能插翅飞去查看究竟,然而阿吉勒并未举兵反叛,虽远离东部、聚集西戎不满之部,但表面上仍奉大齐天子为主。再者,阿吉勒所处之地,远在四郡之外,难以调兵征讨,只能小股潜入,查明真相。
海若娜,究竟是不是雪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