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祺的脸上尽是嘲讽之意:“怎么,是瞎的吗,看不到我在哪?”
旁观的人忍不住,开始“噗嗤”一声笑出来,骆卿安也没忍住笑了一声。
他知晓了哈帮是什么人,却还敢公然挑战他。以后他若是留下了,在军队里的日子可不好过。
不过他这身功夫也实在是高,不知师出何门?
哈帮听到他挑衅的调侃,怒气已经达到了顶峰,他怒骂道:“你奶/奶的兄,找死!”
说完挥出更快更猛的拳头砸向萧祺的身体其他部位。但是从他出拳的路数看,这显然是个门外汉,空有大力罢了,根本不得要领。
萧祺轻轻松松避开了所有的拳头,连身体都没怎么移动。
他有些不耐和他继续躲猫猫了,突然握紧了拳头朝哈帮的下巴出了一记勾拳。哈帮头被打得后仰,从口里喷出一汪鲜血,仔细看,还有一颗牙齿混着血液落在了地上。
哈帮捂着吃痛的下巴,弯曲了身子半天站不起来。
“主子!”
一帮小弟吓得赶紧过去扶他,帮他处理伤口。
哈帮一手捂嘴,一手颤抖指着萧祺,可半天都说不出话。
萧祺双手插臂看着他,眼中满是揶揄。
“你们在做什么?”
一声大吼震惊了所有人,纷纷向后面看去。
负责选拔新兵的教头刚来就看到自己的队伍里发生了打斗,心情很是烦躁,怒冲冲过来放声呵斥。
“一群兔崽子,过来就给老子惹祸。”
他看到哈帮在地上蹲着,脸都要埋进了膝盖窝,皱了皱眉道:“抬起头来给我看看。”
哈帮不想别人看到他的狼狈相,又没办法,只好不情不愿抬起了头。
他的下巴青肿泛紫,挨拳时牙齿磕破了嘴唇又掉了颗牙,现在满嘴是血,配上他脸上横堆的肥肉,有一种别样的滑稽。
人堆里有的没忍住,开始捂嘴偷笑。
教头额角的青筋跳了跳,心里埋怨怎么今儿遇这种倒霉事?他的上峰昨日刚嘱咐他要多照顾京卫指挥使隆巴的侄子哈帮,结果今天他就被人打了,还被打得不轻。
本来,他还十分高兴哈帮能分到他的手上,可以趁机会讨好他为自己升官铺路。
军队里面想升官不易,像他这样能力平平也无人脉的小卒,要打拼多久才能往上跃一级?
想到他破碎的前程,心里起了一堆无名火。
他大声质问:“是谁伤了他?”
萧祺从队伍里站出来,一只手摸了摸鼻子有点尴尬:“教头,是我。”
教头见是一位英姿勃发的少年,容貌瑰伟,气度不凡,心下猜测他莫非也是哪位上头的大人放到军队来历练的?
何况,城里的人但凡关心一点消息的都识得哈帮,会畏惧他。可这位少年竟敢打他,若不是背后有人,他怎么敢的?
考虑到这一层,他压制了火气,说话的语气和缓了点。
“你为何打他?”
“是他们先动手。”
“狗唔...屁,明明...是你。”
哈帮急得迅速直起了身子替自己反驳,由于口里还不利索,说话也含混不清。
萧祺咕哝了一句:“一身肥肉不经打,嘴巴倒是硬气。”
教头一时也分不清到底是谁的错在先,只好问:“有谁能替他们作证吗?”
话抛出去,半天也无人应答。哈帮背后的势力没有几个得罪得起的,大家都一致保持了沉默。
教头得不到回应,不太爽快,又加重语气问:“谁知道真相站出来说,别娘们唧唧的犹犹豫豫。”
他扫了一圈众人,大家皆是避开他的眼睛,不想蹚这摊子浑水。他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本就是个粗人,这种两难得局面摆在他眼前,难以抉择。
哈帮底下的喽啰见没人敢作证,胆子一下子毛起来,纷纷冒出头开始为自己主子鸣不平。
“我看得很清楚,就是他先动手的。”
“没错,就是他。他不满我们占了他的地方,上来就是一拳头。”
萧祺见他们毫不脸红地倒打一耙,冷哼一声:“看来还是欠揍了。”
教头也管不得真相了,只想自己有个台阶下,既然有人指证是这名少年,那肯定就是他先动手的了。
但是出于怕自己开罪了什么不知道的关系,他还是找了个稍微轻点的惩罚。他虽是粗人一个,好歹在军队里沉浮了这么些年,这点警惕性还是有的。
“闭嘴,你还不知错?你虽还不是正式的军人,但既然来了校场就要守军队的规矩。来人,给我打十军棍。”
跟在他身边的小兵很快就递上来一根碗口粗细通体漆黑的棍子,又拖来一张行刑用的长板凳。
“你们都给我记住了,当了兵后军法就是天,谁胆敢违抗,以后的惩罚只会更重,甚至会掉脑袋。”
教头在队伍前面背着手来回踱步,声音扬得很高,想要趁这个机会杀鸡儆猴,震慑一下手底下的人。
“行刑。”
一声令下,上来两个小兵去拖萧祺,他胳膊挣扎想挣脱掣肘。
“大人,您听我解释。”
哈帮和一帮小弟早就想看他受苦了,皆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萧祺被拖得往前了几步,忽听得背后的人群里响起一道声音:“放开他,先动手的人是他们。”
他诧异地回过头,看到骆卿安从队伍里站出来替他申辩。
这时,天光已经大亮,从云层的缝隙里钻出千万缕阳光撒在大地上。这人的面旁刚好掩在金黄色的光晕里,看得不甚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