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怪将她送至嘴边,下一秒就要咬碎了她。
就在两人都感到绝望时,雪怪忽然停住了。他抓着骆卿安使劲嗅了嗅,接着眼里闪出奇异的光芒。
他朝旁边那个独眼的雪怪说了些什么,又转头看了看骆卿安,道了两个字:“女人。”
他说的是人类的语言,骆卿安简直不知是要惊异他会说人话,还是更惊奇他竟识破了自己的身份。
不过转念一想,雪怪虽然面貌和一般的人类差别很大,可他们常年和人类打交道,能听懂和会说几句人类的话也很正常。
萧祺本以为两人都会交代在这,可没想到关键时刻雪怪停住了,还说出了一个大秘密,罗安是女人。
他也弄不明白此刻自己是什么心情,既惊讶又欢喜,还有没有解除危险的焦急。
另一只雪怪听到说骆卿安是女人,顿时也露出充满了色/欲的眼光。他竟丢下萧祺走到同伴身边,好奇地打量骆卿安的样子,还用手指去触了触她的脸。
骆卿安感到极度恶心,忙奋力躲闪。
就在这时,萧祺得了空,赶紧思考逃脱的办法。
他注意到他们站着的位置上方就是他和骆卿安掉下来的那个洞。外面恰好有一株参天松柏,树枝上堆了厚厚的一团白雪。
他抛出手里的剑刺向洞外的树枝,刹那间大团雪花砸落,刚好堆在了雪怪的身上。乘他们慌乱间,他纵身跃起,跳到雪怪的肩上从他手里拉出了骆卿安,抱住她的腰身,两人一起飞到了洞外。
逃出洞后他们担心雪怪会追上,一路狂奔,直到离了那里很远才停下来喘气。
骆卿安想起了前世为了躲避宇文竑派来的刺客,她也是这样狂奔逃命,心情郁闷,加上实在跑得急,上气不接下气,咳得肺都要出来。
她用手不停抚着胸脯帮自己顺气,可是眼角余光瞄到萧祺正看着她,眼里还流露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回过头道:“你这样看我做什么?”
萧祺嘴角勾起一丝颇有意味的笑容:“罗兄原来是女子,你瞒得我好苦。”
骆卿安脸上泛起红晕,她也实在没想到自己的身份竟会在这种情况下被揭穿,无奈又烦躁。可现在已经被他知道了,她最担心的是他会怎么做。
“你会说出去吗?”
萧祺很想知道她为何要以女子的身份待在军中。
起先他看到她个子娇小,性格也不勇武,觉得她不是块做军人的料,就十分奇怪她为何会起了参军的心思。
而现在,他愈发觉得古怪了。一个娇弱秀气的姑娘家居然愿意远离家人,只身跑到男人堆里翻滚打拼,若不是抱了强烈的目的她又如何会来?
可是她究竟有什么目的呢?
他有许多疑问,可话到了嘴边又硬是咽了下去,因他知现在问她不但不会答,还定会对他起疑。
他牵起嘴角,露出一个明媚笑容,伸出右手的三指对天起誓:“如若泄露半字,天打雷劈。”
他眉目生得俊朗端正,光从面相上看就觉得他是一个正直善良的人,加上身上的郎朗气度,发誓起来很让人信服。
骆卿安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可被人知道了秘密到底不是什么好事,她眉间蹙拢,心中焦急,得想办法抓住这次难得的机会赶快离开这里,不然待得越久,变数越多。
两人休息好之后起身离开。回到营地后看到又多了很多伤兵,营帐里已经躺不下,很多受伤的士兵只能躺在外面,挨疼受冻,模样凄惨。
好些人的肢体被撕裂,血肉模糊的伤口敞露在外,看得骆卿安本能地犯恶心。
萧祺怕她看到这些不好受,用手挡住了她的视线:“别看了,要不然晚上准做噩梦。”
骆卿安移开他的手:“我没你想的这么脆弱。”
自从知道了她是姑娘家,萧祺心中最后的堤防终于冲破,他再也不用顾忌她的性别问题,可以一股脑儿倾注自己的感情了。
他固执地挡在她眼前:“乖,听话。看了这些伤脾胃。”
骆卿安心里打了个激灵,古怪地望着他,意思是你别这么黏糊好么?
萧祺不管她,推着她快速往前走:“听我的,不会害你的。快回帐子里休息去。”
骆卿安拗不过他,只得被他带着往前走。
待到了他们住的地方,萧祺撑帐帘让她先进去。
她疑惑道:“你不进去么?要去哪?”
“我们今天不是找到了雪怪的巢穴么?我先去禀报一声,就说我两找到了那里。”
骆卿安想到他杀了雪怪的事情,虽有点怅然不是自己得了头功,可事实就是事实,她也只得承认。
“你打算说出杀了雪怪的事么?”
萧祺耸耸肩:“算了,我无凭无据的,说出来侯恪也不会信。再说,搞不好这个功劳早被其他人抢了。”
看他坦然的样子好像真的对这件事无所谓,骆卿安搞不懂他到底怎么想的。
说他没有野心吧,他又会奋力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可机会就在眼前了,他又能轻易放弃。
她点点头:“那你去吧。”说罢自己先进了帐里。
萧祺一直看着她的背影,直到看不见她了,也没离开。
今日真是神奇,和雪怪正面交锋了,差点丧命。可现在不仅命还在,还解决了自己一直以来的心结。仿佛心中搬掉了一块巨石,长久压抑的感情终于能破土而出。
他默默念了句:“太好了,你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