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祺点点头:“我也正这样想。虽山里不见得有我们需要的药草,可也好过什么都不做。你挑些人带过去吧,记得临走前问清楚草药的样子。”
“遵旨。”
这时丫鬟又换了盆水进来:“陛下,我来照顾骆姑娘吧,您去歇着。”
萧祺从她手上拿过打湿的帕子:“等下药送过来后你去煎药,我守着她。”
丫鬟见他如此执着,自然也不再多问。军医那边送来了药后,她忙着出去煎药。
药煎好后,萧祺又唤了骆卿安几声,见她还不清醒,只得抱她起来倚靠在自己怀里,往她嘴里送药。
起初,骆卿安吞不进药,萧祺只好用了点里捏住她的下颚,迫使她张嘴。
他的心里却是在发毛。
“那个...等她醒来,千万别告诉她我是怎么喂药的。”
丫鬟会意,噗嗤一笑:“遵旨。”
好在骆卿安并不是完全失去了意识,药进嘴后,她吞了下去,一碗的药喝完了,萧祺看着大松口气。
他抱着骆卿安,她本就生得娇软若扶柳,此时病着,更让他感觉就像抱着一团轻软的棉花。他不禁心中泛起层层怜惜,轻轻放她躺平,目光始终不想离开,好像一旦离开,她就会病加重一般。
“今晚我守这里。”
丫鬟听了有些不知所措:“陛下龙体,若劳累过度,奴婢担当不起,还是先回去休息,这里我守着就行。”
“无妨,我回去睡着也不安心。”
“这...”
“你想抗旨?”
“不敢。”丫鬟唯唯退下,心里嘀咕要是他病了可别怪她。
萧祺搬来一把椅子坐在床边,看着骆卿安沉睡的脸发愣。
若她明日醒来了,看到他一直守在这里,会不会觉得感动,一下子就能原谅他?他想象着骆卿安感动涕零的样子,在心里窃喜。
嘿嘿,这个苦肉计,他是用定了。
时间在胡思乱想里过得飞快,他果然坐到天蒙蒙亮,才合眼睡去。
骆卿安喝了药又躺了一夜,第二日觉得头没那么沉了,醒来后她睁眼就看到萧祺就坐在自己面前,正在打盹。
她挣扎着要起来,却发现喉咙很干,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
一听到她的动静,萧祺马上就醒了。
他的眼中还布有血丝,精神却很振奋:“要喝水么?我这就去拿。”说完蹬蹬蹬跑了出去。
很快,他就拿了水递给她:“来,慢点喝。”
骆卿安瞅着他:“昨晚你一直在这?”
萧祺心头突地一跳,她终于发现了。他捶了捶自己的背:“是啊,你的丫鬟那小身板,哪里顶得住熬夜,她自己先睡去了。还是我比较靠谱吧?就是这腰坐得要断了。”
丫鬟这会送来早膳,在帐子外刚巧听到这句话,心里嗤了一声。这位陛下还真是猫头鬼脸地会糊弄人。明明就是他自己赖着不走好吗?
“是啊,骆姑娘,我哪有陛下靠谱?昨儿他非要守在这里,坐了整整一夜呢。”
骆卿安观望他两的神色,立刻懂了是怎么回事。
“哪有做帝王的抢下人事干的?”
萧祺被噎得脸色红涨:“你病好些了就行。”
骆卿安用了早膳,又喝了药,觉得自己身上好多了,打发萧祺去忙自己的事。
萧祺见她好了很多,也放下心,去看流火他们采药的情况。
果如他所料,山里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药材,他们采回来的远远不够所需的量。
又过了几日,病的人越来越多,药材却消耗殆尽,有的体弱点的士兵因疟疾而丧命,整个军中人心惶惶,对死亡的恐惧如一大片阴云笼罩在众人头顶,甚至出现了逃兵。
抓住逃兵后,萧祺并未像以往的军规那样处死他们。说到底,缺医少药也是他的责任,又怎能轻易怪他们逃跑?人都是惜命的,死到临头还不跑,几个能做到这样?
他已经想尽了所有的办法,也派人去向临近的州城去寻求帮助。可是一来一去,路上耗费的时间较多,他们只能干等。
流火还从未见过主子这样憔悴的模样,短短几日,萧祺比之前看着老成了许多。
“陛下,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实在不行,我们只能弃卒保车...”
“不可。”萧祺马上打断他:“这些将士都是和我们出生入死的人,他们将生命交到我们手上,如何能在他们病弱时就抛弃?”
流火急道:“属下也知,这样做太残忍,可也总好过所有人共沉沦不是么?”
“住嘴!”
“陛下,康王陛下来了,正在营外求见。”
萧祺本因流火的话发怒,听到这个消息后顿时怒气消散:“盼他盼了许久,这位大爷终于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