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裳点头,“齐二公子果然仗义。”
不过多时,齐思的护卫便匆匆找了过来,身后还带了一队队伍。
那气派那招摇过市,齐思想来觉得过于招摇,便匆匆和罗裳道别,转身便先行离开了。
走之前,他还记着行礼拜别:“姑娘,再会。”
罗裳微微一愣:“你如何看出的?”
齐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颊微微泛红,眼底闪过一丝害羞,这些情绪他隐藏得很好,所以罗裳离他远,也为察觉到。
只是听到齐思道:“姑娘耳上有环痕,加之其他的,在下早就察觉出来了。”
说完这句话,齐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逐渐身影隐匿在人群里头,再无了踪迹。
罗裳心虚的摸着耳垂。
这人,观察的倒是仔细。
在街上溜达一会儿,罗裳去一处药铺买了特制毒药。
最后心满意足的回了罗家。
翌日。
启程回洛州的马车缓缓行走在幽静的古道上。
临走时,罗裳确瞧见贺西楼又遮遮掩掩去了云州后山。
当然,罗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其实还是偷偷跟过去偷看了一眼。
那里四周全是枯桃木,未有坟,也未立碑,就是三两块石头堆叠在一起。
那天的雪很大,仿若天地间相连在一起,白茫茫一片,叫人辨别不清方向。
贺西楼站立石头前,站了好一会儿,一句话也不说。
良久,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手绢出来,放在那三块石头边上。
只说了四个字:“你喜欢的。”
罗裳不敢上前,怕被发现,只知道手绢里必定藏着东西。
但,至于到底是什么东西,她也看不清楚。
下山之后,罗裳也跟着下山了。
坐在马车里,贺西楼拿出木书瞧了又瞧,却在罗裳不小心失手差点摔掉暖炉的时候,终于肯吝啬出目光来查看。
没想到,眼神却定在罗裳的靴子上。
上头有泥,还未干。
罗裳接住暖炉,松了一口气,刚要抬头就察觉到了贺西楼投递过来的目光。
随后,默不作声的理了理裙摆,将靴子给完全挡住。
看来,他是已经察觉到了。
罗裳抬头看他。
本以为贺西楼会因为这件事而发怒。
却未想到,他一句话也没开口,又继续看着手边的木书。
不对劲,罗裳觉得他不对劲,他竟然没有暴怒质问她,还这般淡定。
“近日,祖母又催促了。”
罗裳不明所以,“祖母?”
贺西楼瞧得认真,一面用再淡定不过的语气缓缓道出:“祖母说了,传嗣乃是大事,故敦促你我二人,要加把劲儿。”
罗裳抱着暖炉,犹如五雷轰顶,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来。
“啪嗒”贺西楼丢下书,挑眉望她,“怎么不说话了?”
罗裳微微咳嗽一声,声音软绵绵的,就跟害了病似的,“将军,这个,妾近来身子不爽朗,自小身子就不好,这传嗣一事属实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冷哼一声,“用不着你出力气。”
言外之意,你只需要受着就行。
罗裳楞了下,很快就反应过来这句话里暗含的龌龊之意。
造孽啊,想她堂堂男儿,竟然会沦落到要给一个男人生子的地步,何其哀哉。
与其要给他生子,做那等事,还不如一刀抹了脖子。
贺西楼深目看她,“你不愿意,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罗裳焦急之下,急中生智开口:“将军,若是妾有孕可不是正中罗家下怀,罗家想要靠着我尽快生下子嗣,也好提携罗家步步高升。我知道罗贺两家祖上有世仇,这个孩子若是真的来了,便是处于这样一个环境下生长,于他而言定是不公平的。我也知道,将军是为了给贺家长辈一个交代,如果就为了一个交代,就要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生子,我想将军定然不会开心的。不如,您在外头若是有了喜欢的女子,尽可带回来,放心妾会很支持将军的。”
长篇大论后。
贺西楼道:“所以,你也不愿意生?”
罗裳小心翼翼点头,“嗯。”
贺西楼露出一副觉得罗裳说的有道理的神情。
罗裳见他这样,就知道他肯定是答应了。
却未想到。
贺西楼临了来了一句:“晚上本将军去云烟阁。”
罗裳震惊,“什…什么?”
他晚上要来云烟阁?来云烟阁做什么?
生孩子?
“你不乐意?”
罗裳心里冷笑,当然不愿意。
她实在是想象不出两个大男人…不对,这个曾经和她称兄道弟的男人,他们二人赤膊躺在同一张塌上,会是怎样的场景……
罗裳压低嗓音,“怎么会。”
广袖里她的手心沁出热汗来,她心里紧张,指腹紧紧按压在玻璃瓷瓶上,心想着今夜若是贺西楼这厮敢动她,她就把这药尽早下了。这药虽为慢性,但是日久之后,毒性累积到一定程度身体会不堪受重,直至身死。
贺西楼又拿起书,余光却扫了一眼心不在焉还有些焦急的罗裳,慢悠悠道:“平日里看着病怏怏的,现如今也是,可为何昨夜还有闲情雅致溜出去找乐趣。罗裳,你这柔弱,也是分人的吧?”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竟然敢派人跟踪她?
她明明是钻…狗洞出去的,没有经过正门,连府上的小厮家丁甚至是守夜的护卫都没有察觉到,可偏偏贺西楼知道。
罗裳捏紧衣袖,抬眸看他,眉宇透露出一股子不悦:“将军派人跟着我了?”
他嗤了一声,“我才没那个癖好,若不是昨夜食多了,便想着散步消食,途径暗香阁围墙时,偏巧看到有人鬼鬼祟祟钻狗洞而已。”
他没想到,素日看起来柔柔弱弱动辄咳嗽身子不适的妾室,会深更半夜爬狗洞出去。
而且,那动作熟练,倒不像是一日之功。
说不定,罗裳未嫁人之前,经常深夜钻狗洞出去找乐趣。
罗裳听他这般说,面子上到底是挂不住了,支支吾吾好久都没回话。
后来,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一样,复问:“贺西楼,你没跟着我一道钻出去?”
话音刚落。
贺西楼不知道该笑还是冷着脸,眉眼初始的慵懒,缓缓露出一抹不屑的笑来。
他拍了拍书,掷地有声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钻狗洞这种事情,传扬出去,有损我贺西楼颜面。”
所以,他不会,他只会用轻功利落攀爬上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