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西楼微微抬颌,透过热气腾腾的朦胧水雾,看着罗裳,随即转过身去,兀自脱了衣服。
虽然天气依旧冷冽,但是此刻屋子里被水雾蒸得,熏得人面色酡红。
罗裳拿着手巾刚要给他洗背,就看到贺西楼后背那几条赫然的鞭痕。
上头还有血渍,虽然经过简单处理,上头还是赫然泛着血红。
“你后背上的伤,是怎么弄的?”罗裳好奇,现在边疆也算安定,自然无需贺西楼出征北疆,他整日除了上早朝汇报,就是去军营里练兵,加之以他的功底,谁能伤到他?
贺西楼眼睫上泛着水珠,眼皮微微一颤,他道:“祖母的亲护,区区小伤而已。”
小伤?都皮开肉绽了。
难不成,是因为幽氏的事情,祖母罚他了?
今天若不是她看到祖母打他,也不会联想到这里。
罗裳微微蹙眉,因为热水的缘故,他的伤口已经开始慢慢往外渗血了,她下意识拿起干净的帕子来止血。一面说:“小伤?都裂开了,到底是多大的伤,才算是大伤?”
听她这般话,贺西楼垂眸一笑,额前沁出热汗来顺着发丝往下坠,他说:“心疼我?”
呸!还真是,找着机会就要撩她。
罗裳尴尬的笑了笑,“……”浑身鸡皮疙瘩都要生起来了。
他微微偏头,“回答,是不是心疼本将军了?”
嘿,贺西楼自恋起来还真挺自恋的……
罗裳抿了抿唇,毫不留情,直接就着帕子沾了热水往他脊背上浇,“将军,想妾如何回答?”
贺西楼轻声嘶了一下,方才那热水来得着急,直接从皮肉里头过了一道,滚烫、刺疼、他却仍旧忍得住。
她生气了,贺西楼知道是自己的逗趣成功了。
他也不生气,声音低哑徐徐道出:“好好回答。”
罗裳咬着唇,微微用力,心里想着:没完没了了是吧?
“是,心疼,妾可心疼了。”她故意夹着嗓子,声音温软,恰似江南一汪春水,这副身子的声音也算是好听的,还有些惹人怜爱的意味,尤其是她故意造作时,更显得明显娇媚嗔怪几分。乔兰舟细细回想起上一次,她就是用这种语气同贺西楼讲话,此后他就立刻变得冷面淡漠,说变脸就变脸,说不定贺西楼不喜欢过于做作的女子,所以才会出现那般反应。
所以,她方才才会更做作些,膈应他,好引得贺西楼自己对她反感。
哗啦啦的水声渐渐响起,贺西楼抬起手来,一把抓住罗裳的手腕,将人掳到跟前来。
二人四目相对,激荡而起的水溅在她的衣袖上,青质丝绸袖子被浸润出水痕来,她一脸仓皇,一双漂亮惊慕的眼里泛起水波,她似乎有些紧张,便开口问:“做什么?”
贺西楼凑过来,“做什么?”
重复着罗裳的话。
只不过,这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颇有种琢磨的意味。
那双痞戾的眼里似乎藏着一簇火苗,其中挟带着某种不可言说的欲,望。
他的手指抚上她的脸蛋,过于柔嫩了,软软的,柔柔的,他微微勾唇道:“不做什么,就是忽然想要仔细瞧一瞧,世人口中,国色天香的云州第一美女。”
哼,好色之徒。
罗裳被他触碰,浑身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
他的手有些粗粝,还有些硌脸。
水珠落在如同脂玉白皙的脸蛋上。
比罗裳娇俏脸庞还要宽大的手握住她的下颌,慢慢抬起,他也低头过来。
罗裳面色愤然,惊起一声娇呼:“不要。”
便躲开了。
被拒绝,贺西楼呼吸都有些不平稳,他埋在罗裳的脖颈间,她的身上总是带着香草沁香,若是能咬上一口,那滋味会不会比山间的水蜜桃好?贺西楼不知道,但是山间水蜜桃确实是甘甜滋润,等到胸口憋着的那一团火慢慢被压制下去,贺西楼垂眸落在罗裳白净的脖颈上,眼里有种未能疏解欲望的情愫,他的嗓音低哑:“是不是害怕了?”
罗裳下意识反应,还未思考,便抬手过来,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啪!”
那声音清脆,贺西楼被打得整个人都懵了,脸也偏过去了,嘴角上头微微出了血渍。
半张脸都是麻的。
她下手是真挺狠。
贺西楼抬手抹去嘴角的血渍。
趁着贺西楼失神,罗裳迅速抽开手,往后退。
“真是反了天了,第二次了罗裳……”贺西楼抬眸瞧她,脸色骤然冷漠。
罗裳右手一直打颤,胸中怒火中烧,丝毫不惧:“是你先龌龊的!”
龌龊?
贺西楼微微挑眉,“你是指,方才我想亲你脖子那件事?”
下流!他竟然能这般坦然自若的说出口来?
罗裳瞪大眼睛,粉唇咬紧,眼里流露出愤怒急迫却又不能奈他何的无可奈何感。
他这是承认了?还真是色胆包天。
“你别忘了,你是我贺西楼的女人,不要说亲一亲脖子,就算是更深入的亲密举止也是合乎常理。”他抬手,扣紧浴桶边沿,慢慢站起身来。
罗裳丝毫没有察觉,而是据理力争:“可你从前答应过,若是我不愿意,你不会强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