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火一般的女子,却不得不用一颗冷心去处世间之事,可这凉凉的心却又不知在何时被焐热了,一发不可收拾……
她喉间微动,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转身而去。
屋内只剩得陆舒客与王柔柔二人,见凌云木独自出门,他本想立即去追,要命的是王柔柔紧紧抱住他的膝盖,对他诉诸心中的不安与啜泣。
凌云木只觉得心里面堵得慌,明明知道结局是甚,却避不开,这才是最让人无力的。
现下浮光又不在,只得随意寻了处酒楼,闷头喝酒。
那厢叶古今见她面色微郁,便知一切皆按计划行事,迈着轻松悠哉的步伐,一个闪身便坐至她跟前,正欲说话,谁料对方抢先开口:“没拿你那枸杞茶?”
他一时吃瘪,撇了撇嘴:“师妹有难,师兄就算身子不好也得好才是。”
“若让旁人瞧见了可不好。”凌云木没好气道。
“谁啊?不就是他陆舒客吗?”他笑了一声,语气古怪:“他现在怕不是被哪个美娇娘缠上了。”
凌云木盯着他,眯了眯眼:“你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他耸了耸肩,可凌云木还是一脸怀疑的瞧着他。
“据我对你的了解,一般事很难让你如此不畅快,思来想去也不过就是因为那陆舒客。”
他说得头头是道:“那陆舒客又是一男子,不是被美娇娘缠上了,难不成还能被俊郎君缠上了不成?”
凌云木翻了个白眼儿,狐疑道:“这事不会是你一手操持的吧。”
叶古今收了笑,眼角浮现一抹冷意:“你还是那么聪明,聪明的让人厌烦。”
“你为什么这么做?”凌云木满眼疑惑的瞧着他,眉头紧紧蹙起,甚至故意拉远了距离。
叶古今见状,轻笑一声,声音却如秋日的风,微凉:“因为我要让你知道,这世间没有话本子里的天长地久。”
“你可敢和我打个赌?”他轻挑眉梢。
凌云木眸光一滞,不知过了多久,方道:“赌什么?”
“就赌他是否会爱上她。”
凌云木一震,如今二人虽是日日相伴,然终有一日真相露出水面,太子与四王爷针锋相对,二虎相争必有一伤。
且不说他而今对她何感,届时他定是恨极了她,若要爱上旁人岂非是轻而易举之事。
她勾唇冷笑:“他的事,与我何干?”
“你倒不如与我打个赌,瞧瞧我是否会再喜欢上你。”她笑得蛊惑人心,眸中尽显沉沉思绪。
“你不敢。”他语气笃定。
“你对他有好感,但是你不信任他,却在心底又有着那么一丝希冀,想着或许二人有终成眷属那一日。”
“可饶是有终成眷属那一日,因着晟朝的律法,你也绝不甘心嫁给他。”
“师妹,我早就说过,你与我是一类人,早晚有一日,你也要如我一般孤苦的游荡在这世间。”
“何不此时放弃挣扎,与我一道沉沦。”一双乌黑若深渊的眸子紧紧盯着她,似要将她整个吞噬。
他字字句句说在她的心坎里,她的确是不信任他,在这件事上,她更不信任她自己。
但凡有第三者加入,她会选择退出。
她冷笑一声,饮了一杯酒:“师兄将自个儿说得真真惨极了,你是你,我是我,怎么可能会一样。”
“虽有几句话说进了我的心坎儿里,不过却是不多。”
“一来我幼时有阿姊疼爱,又有师父传习功法,浮光伴我身旁,一路走来,我身边皆有人在侧。”
她忽而话锋一转,残忍一笑,道:“据我所知,师兄却不是。”
“你想复仇,可仇家已死,你爱上的人,被你亲手杀死,而今做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真是令人作呕,不知他在九泉之下,如何做想。”
“师兄当日送我之红鞭,已被销成云烟,正如你的仇人无一丝血脉存于世,不正合你意?”
她毫不留情揭穿他的伤疤,快准狠,叶古今恨不得将眼前人杀死。
“师兄,我与你不同。”说罢这句话,她便潇洒转身而去,丢下几两碎银。
幼年,头一番出任务时,师兄曾叮嘱过她,若想存活于世,便需时刻谨慎,心冷如铁,世上伪君子甚多,贪婪觊觎妒恨着旁人,要紧锁心扉,方不被人所伤。
她已不是幼童,自是知晓话中之意,只是比起遭人算计妒恨受伤,她更怕的是成了师兄那般失了魂的人。
而今虽已入了秋,可崖州燥热不减,不过片刻,她满头大汗,脑子微混沌不明,跌跌撞撞回了家,却见大门口有一人笔直而立,笑意吟吟的将她瞧着。
“阿云,你去了何处,遍寻你不得,屋内备了西瓜饮子,且来尝尝。”
凌云木四顾左右,不见那女子踪迹,顿了顿,问道:“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