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风疏表情犹豫,半晌才像下定了决心一般:“风疏并无意与陆公子争抢什么。”
上钩了!路知一阵窃喜。
“真的吗?”路知乘胜追击,他在袖口下猛掐了一下自己的虎口,试图挤出两滴眼泪来:“你若无意,我可以替你去求陛下,让他放你出宫,放你自由。”
“出宫又如何,我在宫外没有家。”风疏何尝猜不出路知的表现有演戏的成分,但见路知眼圈都红了,嘴里拒绝的话竟然莫名地软了:“风疏不会打扰你们,只求有个安生之所……不行吗?”
这是什么绿茶且毫无信息量的话!路知一口气差点顺不下去。
“我可以去求陛下,让他为你安排好后面的一切。”路知继续忍痛掐自己的虎口,掐得自己泪眼朦胧:“如果是有人威胁你,你只管告诉我,只要陛下出手,谁也不敢对你如何。”
风疏叹了一口气:“多谢你,但……我不会出宫。”
“……”路知沉默。
果然,无意争抢,但是不肯出宫。
不是要爱,那就有可能是要命了。
那么下一步就是要挖出他的目的,他要命的目的。
路知见风疏似乎因为自己恳切的言辞有所松动,决定使出些不入流的杀招。
他沉默地微垂下头,让终于挤出来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
那两行清泪顺着面纱渗透下去,微微透出那薄纱下白皙的脸颊和红润的唇。
“……你别哭。”风疏见路知这副样子,呼吸一顿,眼神都几乎无法从对方那朦胧却抓人的脸上挪开了。
他纠结了很久,最终似乎是心下不忍,深呼吸了一口气,才压低了声音说道:“我……确实有难言之隐。”
路知将风疏的表情全看在眼里,心里已经在欢呼了。
他表面上还是一副委屈到不行的样子,顺便又多挤出两滴眼泪:“难言之隐……是什么?”
风疏倏地凑近路知,他神色认真地用拇指轻柔地拭去路知眼下的泪水:“你先别哭好不好?你不哭……我就告诉你。”
路知因为风疏突然的靠近和动作,连身体都僵住了。
风疏因为他哭直接软了态度,谁会因为一个男人哭而心软啊!
坏消息,风疏可能的确喜欢男人。
不过路知刚刚就觉得风疏那些奇奇怪怪的行为似乎带着些控制意图,比如非要拽他来连廊坐,非要给自己簪花,非要引导自己听他想让路知知道的话题。
而他现在还明确表现出了路知基本不会轻易对别人做的哄人状态,这状态甚至和路衡哄人的样子极为相似。
好消息,风疏可能和路衡撞型。
路知脑中默念三遍路衡对不起,随即定了定慌乱的心,全神贯注地将自己想象成受了欺负的委屈样子,并且试图从这样暧昧的接触中获得更多的讯息。
风疏的拇指并不像他外在那般柔软,那指节触着路知的脸颊,是带着点粗粝的摩擦的,路知竟然觉得,这指尖触感,配上风疏轻柔的话语,竟然和路衡每次将自己惹哭后,小心翼翼地哄着为自己擦泪的感觉很像。
嗯?看来这是第二点路知觉得路衡和风疏相像的地方。
路知借着风疏的靠近偷偷瞟风疏,他突然觉得,不仅是触感,风疏似乎和路衡就是很像。
不仅指尖的触感像路衡,仔细打量起来,风疏的眉眼也有些像路衡。
嗯?这是紧接着的第三点吗……
可风疏的气质与路衡倒是不甚相似,风疏看起来就比路衡要柔和温顺的多。
还有什么相似的地方吗……
不对!
路知惊恐地发现,由于自己太过沉浸式地观察风疏,导致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是极度地近了。
他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几乎被风疏半拢着,风疏甚至还试图凑近解开自己蒙着的面纱,想要更进一步地帮自己擦泪。
不能被他看到自己的样貌!路知警铃大作。
路知一把按住脸上的面纱,捂着脸用力推开风疏,站了起来后退了好几步,结结巴巴道:“我,我不哭了。你……别靠我这么近。”
路知起身的的动作太大,那鬓边的桂枝脱落,砸在风疏撑着的手背上。
风疏被路知这么一推,猛地反应过来,一下子也是不好意思了,他耳尖微红,撇开头,确是偷偷将路知戴过的那节桂枝收进自己袖口:“抱歉……冒犯你了。”
路知虽是心有余悸,还是要摇头假装平静,倒是意外符合了当下的场景:“没事的。”
“我……”风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母亲在他们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