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喊出那声‘危险’的是她。”鸣海沉重地说。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但是,看到次郎有危险,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他以前明明是那么好的孩子……真的,对不起……”妇女一边哭泣一边解释。
情况基本就都明了了。
津岛不知道该对妇女说什么好,“没关系”吗?似乎过于轻描淡写了,严厉地批评吗?似乎也没到那种地步,实在是找不出一个合适的尺度,于是他决定先不说了,还是交给警察们处理吧。
“刚才真的是好险。”鸣海见津岛沉默的意思,便把话题拉开,“亏你躲得及时。”
“条件反射,我自己也是吓了一跳。”津岛心有余悸地说,然后才又转头,“不过这一切还是要归功于祐末才是。”
“津岛君,你没事真是太好了。”绑匪转身的那一瞬间,祐末觉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了,真的是千钧一发,一定是神明在保佑着他。
“不过,你的行为也真是太冒险了。”津岛又带着些许责备的语气说,“要是他发现你言语中的漏洞,开始质疑你的身份时怎么办?另外你是怎么知道他的名字的?”
“他刚才经过的时候我注意了他一下,发现他的背包上写着他的名字。”祐末平抚下心情解释说,“至于刚才和他的那些对话,他刚才情绪和精神都那么不稳定,随便抓了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就说是他的人,更何况我还说出了他的名字,这种情况下他应该不太能辨识出真假。”
“我刚才在一边看着血压都升高了。”鸣海感叹道。
“也是你把保护屏障压缩到极致像是覆膜一样保护起自身才没让那家伙发现。”津岛心里暗自赞叹,祐末的异能觉醒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她已经能控制到这种程度了,真的是太厉害了。
“因为我现在依靠的东西只有它了。”祐末认真地说。
那双眼中的坚定让津岛对眼前这个女孩有些刮目相看,虽然他们从高中开始就认识了,但他在不久之前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高中时被自己救下的那个时刻,现在他似乎才意识到,眼前的她已经和当初的她不一样了。
“你合格了。”津岛微微一笑,“祐……末……”念出女孩的名字之后他才突然意识到称呼问题,于是连忙改口,“抱歉,里中,刚才擅自就——”
“没事的。”祐末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其实她刚才就意识到了,津岛在慌乱之中叫出自己名字的时候,祐末心脏一瞬间开始狂跳,她决不希望津岛再次换回之前的称呼,“叫我祐末就好了。”
“啊,哦……那,你也可以直接叫我名字的。”津岛尴尬地挠了挠头,“那么祐末,以后也请多多指教啦。”
“好!”祐末开心地笑着,眼角都弯了起来。
“喂,情况有些不对劲哦。”鸣海忽然低声说,他这句话才把津岛和祐末拉回当下的情况中来。
“喂,那个女孩刚才是怎么回事啊?那些子弹都没能打中她。”
“就是就是,再怎么说也太违背常理了吧,难道说是什么妖魔鬼怪?”
“大白天的,妖怪不会这么猖狂吧……”
“谁说得清呢!”
周围的群众开始指着祐末窃窃私语起来,大部分的眼中带着畏惧和不信任。
糟了……
津岛暗叫不好。
完全忘记这事了,这下要怎么办啊?
如果是太宰先生的话,一定能完美地应对当下的情况,可是他还没有学会该如何处理这种事态。
如果,如果是太宰先生的话,会怎么做?快点想啊!
津岛咬紧牙关,绞尽脑汁地思考着。
“我说你们有病啊!”忽然,人群中又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津岛看过去,是之前缠着工作人员给最后一次飞镖机会的白大褂青年。
“她明明救了你们,现在却怀疑人家是什么妖魔鬼怪。”眼镜青年用一种轻蔑的目光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况且就算是妖魔鬼怪又怎么样了,被妖魔鬼怪救了就丢脸了?就脏了?自尊心受挫了活不下去了?就是因为你们有这种想法才会睁眼瞎!”青年说着,指了指身后的飞镖盘,上面有几个弹孔,“刚才那家伙,纯粹就只是描边大师,不过在那种精神状态下我估计也打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刚才那些子弹全部在这里,你们这给我好好洗洗那双瞎眼看看!”
津岛眨眨眼,整个人愣住了。
“如果一定要用什么玄学来解释的话,那个女孩都只能说是幸运女神,还被你们打成妖魔鬼怪真是够倒霉的!”青年扶了扶眼镜,“如果不信的话,你们自己去练练射击,看看自己能打到什么地步再去想什么妖魔鬼怪吧。”青年说完,依旧带着不屑的眼光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在看向祐末的时候,眼中的不屑转换成了赞美,似乎是笑了一下之后移开视线,转身,准备离去。
“这位先生!”愣了半天的津岛终于反应过来,他大喊了一声,然后小跑过去。
“还有什么事?”青年有些不耐烦。
“真的是十分感谢。”津岛压低了声音说。
“是你们太笨了。”青年毫不客气地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津岛目送着白大褂青年离开,心里有些许自嘲的情绪,他又看了看那个布满“弹孔”的飞镖盘,忽然想到刚才青年一直执着的事情,心想如果有机会再见面的话,一定要好好感谢他。
白大褂青年离开之后,津岛才又回到鸣海和祐末身边。
“那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啊?”鸣海警惕地问。
“不知道,但,一定是知道异能的人,也许他本人就是异能者也说不定,虽然政府没有向大众公开异能的事情,但持有异能的人从数量上来说也不算少了。”津岛小声说道。
“是吗……”鸣海心情有些复杂,如果自己也是异能者的话,是不是也能做到更多事情了?
“接下来,就要想想该怎么向前辈们交代了。”津岛拿出手机,看到上面的N个未接电话之后,心虚地扯了扯嘴角,他无奈地叹息一声,又合上手机盖,电话说不清楚,只能当面和两位前辈解释了,而且,之后还有警局的笔录,希望国木田老师和太宰先生那边也能顺利过关。
他望了望周围,警察开始疏通周围的秩序,绑匪已经被带走,连同那位哭泣的妇人一起——
!
津岛脑中突然闪过一道光。
那位妇人、绑匪和自己三个人在刚才的位置关系浮现在津岛脑海中,妇人位于绑匪正前方,自己在绑匪身后,妇人为了提醒和自己关系匪浅的绑匪有危险接近而出声,这在逻辑上是很说得通的。
但他又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另一个场景,在那个场景中,自己处在绑匪的位置,妇人的位置上,站着阿槙,而自己的位置上……
如果说,刚才妇人是看到了自己所以出声提醒了关系匪浅的绑匪的话,那么,在之前那个场景中,看到了自己身后的人的模样,所以没有出声提醒自己的话——
那么,当时站在自己身后的人和阿槙的关系就很值得讨论了。
津岛握紧拳头,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
事件终于能看到曙光了!
“喂?是我。”
“哲,你比预计的慢了5分钟。”
“刚才被饿狗追赶跑错路了。”
“没事吗?”
“没事,我马上就回去。”白大褂青年挂断电话,从衣兜里拿出一根棒棒糖咬在嘴里,双手枕在脑后,慢悠悠地朝岩佐商会走去。
————————二十六·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