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是用来服用的汤药,一张是用来涂患处的药膏,林莫寒在方子下面备注了用法与用量,及各种注意事项。然后把方子递给了大太太王氏,淡然地道:“你们如果肯信我的话,就用这两张方子试七日,七日后我再来复诊,若有效,到时请记得付给我诊金。”
王氏接过方子后,表示感谢,但面上依然流露出迟疑之色。遂派下人去打听林莫寒的来历、住址等信息,林莫寒也没有回避。等林莫寒出了辅国公府以后,辅国公府的下人一直在跟踪他们,林莫寒觉察到了,但她只是笑了笑。
离开辅国公府以后,林莫寒去书肆买了几本书和笔墨纸砚等,方回住处。不出门的日子,林莫寒依旧是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练功,看书写字。立春在老家的时候也跟着父亲江诚学着认识一些字,但认得不全,林莫寒也抽空教立春写字。
七日后,林莫寒再次带着立春去辅国公府复诊。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林莫寒刚下马车,就被站在门口的高个子门房认出来了,他主动跟林莫寒打招呼,然后飞快地跑到府里通知管家。
不一会儿,笑容满面的管家踩着小碎步出来迎接她。此时林莫寒已知晓,陈老夫人的病八成是有起色了。林莫寒这次是在正房的花厅里见到了陈老夫人,陈老夫人端坐在太师椅上,身边被穿红披绿的一众丫鬟围绕着。
与上次相比,陈老夫人的气色好了很多,眼眸也明亮了起来。林莫寒仔细端详着陈老夫人,暗想陈老夫人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美人。虽然目下年事已高,朱颜辞镜,但气度犹存,头上的几缕银白反而显得她更加端庄大气。
林莫寒给老夫人行礼问安后,老夫人请她在旁边的杌子上坐下,然后笑呵呵地开道:“林娘子来啦,太感谢林娘子啦,我自从用了你的方子后,身上好多啦,现下之前溃烂的地方已结痂了。”
林莫寒笑着道:“恭喜您了。”随后请老夫人到屏风后查看,果然老夫人身上之前几处溃烂的地方已结痂了。查看结束后,林莫寒给又陈老夫人诊了脉,然后道:“结痂以后就不用再涂药膏了,上次我给您开的那个口服的方子,您再坚持用七日,差不多就好了,估计以后也不会复发了。”
陈老夫人听完,心情顿时舒畅了起来。她激动地握住了林莫寒的双手,感叹道:“想不到林娘子年纪轻轻的,就有这样好的医术!你真是我的贵人呐。”
然后又叹了一口气,道:“这个病,把我的精气神都磨没了。自从得了这个怪病,我都不愿意出门。家里来了客人,我也不愿去应酬。”想到病中的各种辛酸,老夫人又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老夫人您放心,这本身也不算是什么大毛病,用对了方子,以后就很少复发了。”林莫寒见状安抚道。“说到方子,我得跟您说一声。”老夫人咳了一声,面露尴尬之色,然后说道:“也不是不信姑娘,只是,只是因为上次咱们是刚认识,所以那两个方子让王太医看了下,王太医说这方子用了不一定有效,但也无害,可以一试。咳,我知道这方子对你们医者来说都是秘密。”
“无妨。”林莫寒爽快地说道,“这方子是先圣所创,先圣目的就是为了治病救人,多一个医者知晓,就能救治更多的人。老夫人,这也是你我的一件功德。”“想不到姑娘年纪轻轻的,心胸就如此大度,真是难得。”陈老夫人由衷地赞叹道。
陈老夫人笑眯眯地望着眼前这个年轻女子,看她面容清秀素雅,言谈举止又爽朗大气,越看越喜欢。于是和林莫寒聊起了家常,盘问起了林莫寒来自何处、年龄几何、师从何人等等问题,林莫寒都从容应答了。
聊着聊着,就到了用午膳的时候,陈老夫人再三留林莫寒一起用膳,林莫寒婉拒了。大太太王氏拿出了一千两的银票递给林莫寒,林莫寒接过银票道:“老夫人好好调养着,七日后我会再来复诊的。”然后带着立春离开了辅国公府。
立春一出门,就兴奋地喊了出来:“林娘子太厉害了,太医都治不了的病,大小姐就能治。这一下就赚了一千两银子,而且是名利双收,林娘子以后肯定要扬名京城啦。”说着说着,嘿嘿地笑了起来。
林莫寒笑了笑道:“莫要张扬,京城可是藏龙卧虎之地,能人多着呢。”立春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林莫寒柔声问道:“你中午想吃什么?我们去酒楼吃顿好的。”“好啊好啊,我吃什么都成的。”立春欢快地回道。
林莫寒带着立春搭乘马车来到了香满楼,香满楼是京城有名的酒楼,这里的菜品精致,色香味俱佳,是达官贵人们聚餐的首选之地。立春坐在装潢精致典雅的包间里,有点局促不安。
林莫寒一共点了四道菜:八宝鸭羹、口蘑盐煎肉、葱椒羊肉、江米酿藕。现下已过了饭点,吃饭的人并不多。跑堂的伙计很快就端来了热气腾腾的菜,林莫寒盯着眼前的江米酿藕出神,这是她母亲生前最爱吃的一道菜,她一直都记得。
立春看着眼前香喷喷的四道菜,也没有动筷子。她想起了远在京郊的家人,她在京城可以吃的这么好,但家人只能顿顿吃粗粮饼子,想到此处,她也伤感起来。于是二人各自怀着心事,沉默地吃完了这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