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林莫寒便把药递给了刘锦之,道了声:“多谢。”然后吩咐立春去煮茶。
刘锦之吩咐小厮给少年敷药,然后他便在回廊里徘徊。于是林莫寒请刘锦之在堂屋里坐下。
刘锦之落座后,环视了一下房间的布置,然后用怜惜的神情望着林莫寒道:“你这个院子太小了,也没有几个仆从。我家在柳叶胡同还有一座二进的小院子,里面一直有十几个仆从守着。要不你搬到那边去住吧,反正我家的那座宅子空着也是空着。”
林莫寒淡淡地道:“多谢刘郎君的美意,不过我喜欢清净,我觉得这里就很好。”
刘锦之说完之后,也觉得自己唐突了,毕竟他们刚认识,并不熟悉。两人闲谈了片刻后,刘锦之就起身告辞了。
出门前,刘锦之用含笑的眼眸注视着林莫寒,,柔声道:“林娘子如果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要记得去平阳伯府找我。”
林莫寒莞尔一笑,柔声道:“先谢谢刘郎君了。”随后,刘锦之带着小厮,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了。
当落日的余晖散尽,小院的暑气也退去了,周遭变得清凉起来。立春开始做饭,林莫寒吩咐道:“那个少年久未进食了,目下肠胃还比较脆弱,你单独给他煮一碗白米粥吧”。
“嗯嗯,好的。”立春爽快地答应道。立春做完饭,盛出一碗白米粥端到了东厢房里。少年郎吃得很香甜,吃饱后,他的脸上也有了一些血色,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林莫寒洗漱过后,就去东厢房探视。发现那个少年已经醒了,少年看到林莫寒来了,欲挣扎着起身给林莫寒磕头,林莫寒忙制止住了他。
少年郎流着泪,感激地说道:“感谢贵人的救命之恩,某愿意当牛做马,报答恩人。”
林莫寒让他躺好,柔声道:“不用谢,你先把自己的身体养好。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少年缓缓地躺下,然后道:“我现在感觉好多了,只是受伤之处有些疼痛。”
“疼痛是正常的,你且得忍一阵子了。我这里有药,一会儿你自己可以敷上点药。”
林莫寒柔声道,“你家是哪里的?你叫什么名字?为何流落在此地。”
“我叫于常顺,今年十五岁了,老家是淮州的。”少年爽快地答道。“原本家里有我娘,我姐。虽然我爹去世得早,但我家里有一百亩地,只靠种地,我们娘三个过得也还可以。
“我之前一直在私塾读书,原本是计划今年参加童生试的。可天有不测风云,一场洪灾改变了我们家的命运。。。。。。”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就哽咽起来,说到后面更是泣不成声。
原来,这于常顺原本生在一个殷实的农家。可去年他的家乡遭遇了一场洪灾,原本洪灾的危害只是会让当季的粮食产量减产。
但当地官员怕河流决堤,于是,在未给下游百姓任何通知的情况下,半夜就开闸泄洪了。
于常顺家就住在河流的下游,他家的房子和地都被洪水冲毁了,家里的家具和银钱也不知道被冲到了哪里。
他娘自此郁结于心,病倒了。他姐为了给娘治病,把自己卖给了青楼。结果他娘的病也没能治好,半年后就去了。
他只好独自一人来京城投奔叔叔,结果好不容易找到了叔叔的家,婶子连大门都没让他进去。
“真是造化弄人啊!”,林莫寒听完于常顺的遭遇后,也不禁感慨起来。
她很同情他,她感慨命运的变故,更感慨世态凉薄。
她自己这十七年的人生经历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她轻轻地擦拭去眼角的泪水,注视着于常顺,眼眸里充满了怜惜之意,她柔声道:“你要坚强的活着,你以后就跟着我混吧,起码不会让你饿着。”
于常顺欣喜地点了点头,忙道:“多谢姑娘的收留。”他的漆黑的眸子里有了光,心里有了底气,他感激地望着林莫寒,他觉得林莫寒像他的姐姐一样亲切,他终于有了依靠。
几日过后,于常顺的气色一天比一天好起来。他的身体原本没有什么毛病,只是之前流浪的那段日子常常吃不饱,所以看起来面黄肌瘦的。
昨日林莫寒出门的时候,特意去了一趟成衣铺,给于常顺买了两身新衣裳。于常顺换上新衣,开心得像个孩子。林莫寒看着穿着新衣的于常顺,才发现这少年郎长得也很是英俊。
浓眉大眼,眸子黑亮有神,鼻梁高挺,本来就是个清秀的书生,只是太瘦弱了一些。
于是林莫寒笑着对于常顺说:“常顺,你要好好吃饭,长胖一些会更俊朗。”于常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讪讪地笑了起来。
林莫寒心想,自己如果有一个这样的亲兄弟该多好,也不至于像今日这般孤立无援。立春见到换装后的于常顺,则是羞涩地笑了笑,脸颊微微发红,然后垂着头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