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婆子此刻才意识到,这次是动真格的了,忙跪在地上求饶:“大娘,胡姨娘,是老奴错了,饶老奴一次吧!”胡姨娘也未心软,而是让她身后的婆子,找了一块抹布,把冯婆子的嘴堵上了。然后让那几个孔武有力的婆子,拖着冯婆子出了翠薇院。
冯婆子被拖走后,林莫寒用凌厉地眼神看着站在院子里的四个粗使丫鬟,冷冷地道:“你们几个都给我记住,立春不是昭德侯府的下人,她是来跟我学医的,是我的药童。以后谁若再敢轻视她,我决不轻饶!”
那四个粗使丫鬟都垂着头,战战兢兢地回应道:“奴婢不敢。”其实这四个丫鬟算是识趣儿的,知道林莫寒不喜欢有人近身伺候,她们一般也不敢随意走进正房内。
立春听完林莫寒的这番话,心里暖暖的。她抬眸看向林莫寒,冲着她会心一笑。胡姨娘带着歉意道:“很抱歉,让立春姑娘受委屈了。”然后她笑着对林莫寒道:“妾身是没有资格发卖下人的,怎么处置冯婆子,我还得跟老夫人汇报一下,让老夫人拿个主意。妾身先告辞了。”林莫寒点了点头,然后胡姨娘就匆匆离去了。
傍晚,林莫寒用过晚膳后,正在窗前看书。就听立春来报:“胡姨娘来了。”于是林莫寒让人把胡姨娘请到了正厅里。立春端来茶水和点心,林莫寒和胡姨娘相对而坐。
胡姨娘笑着道:“我是来跟大娘说一声,关于那冯婆子的处置结果。老夫人决定把冯婆子送到庄子里去。”林莫寒笑着点了点头,她看胡姨娘的神情,似乎还有话要说的样子。
果然,胡姨娘继续柔声道:“大娘刚回来,还不了解府里的情况。这府里之前是黄姨娘管家,她管家的时候,为了收买人心,对下面这些人颇为纵容。就说这冯婆子一家吧,就得了不少黄姨娘的照顾。她男人是府里负责采买的,经常是花高价买低质货,这样一来,里里外外油水不少。一样的东西,府里采买的价格至少是市面的一倍。”
“我今日上午似乎也听人提了一嘴。”林莫寒说道。
“大娘还不知道吧?这冯婆子的大女儿,嫁给了吴管家的儿子。今日冯婆子被送到柴房以后,她女儿还去求了黄姨娘,想请黄姨娘给她求情呢,后来可能见黄氏不肯出面,又求了她公公,我听人说,是吴管家直接去跟老夫人求的情,但老夫人说,这件事情性质恶劣,如果不处罚,以后府里得翻天了,把冯婆子送到庄子上去,已经是开恩了。”
“祖母说的对,如果是我的话,就把这一家子都赶出去。我们花银子养着他们,是让他们干活的,不是让他们来享福的。”林莫寒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茶,说道。
“说到花银子,有些事儿我觉得得让大娘您知道。”胡姨娘扭了扭手里的帕子,继续轻声道:“我之前也不知道这些,自从上个月接管了府里的中馈,才知道,咱们府里不比从前了。只是表面上看着光鲜,实际账面上银钱吃紧呐。”说着,胡姨娘翘着兰花指,优雅地端起茶杯,轻呷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
“我记得我祖父留下的产业不少,我母亲的嫁妆也很丰厚,银钱方面,应该不至于紧张吧?”林莫寒疑惑地道。
“哎,”胡姨娘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环视了一下四周,见四下无人,她方又道:“大娘您有所不知,南安侯开府的时候,分走了老太爷留下的一半祖产。夫人的嫁妆虽然不少,但这些年以来,都是黄氏在打理着这些铺子和田庄,铺子里的掌柜啥的,都是她娘家的人。这些铺子的收益年年报上来都是亏损的,并没有缴给公中的多少银钱。”
听完这番话,林莫寒脸色有些阴沉,她的手指重重地敲在桌子上。虽然这些事情也在她的预料之中,但她没想到黄氏居然会如此无耻。
不过,胡姨娘和她说这些,显然也是想利用她扳倒黄氏。她当然更希望胡姨娘来当这个枪。于是她微微一笑,道:“胡姨娘,你方才说的这个问题很严重,这些话不能随便说,你有证据吗?”
“大娘,您是不信我说的话吗?这件事情,其实很多人都知道,不信您去打听一下。”胡姨娘有些着急地道。
林莫寒笑着道:“胡姨娘,凡事都得讲究证据,不然就是污蔑。不管谁如何说,我都想看到证据,再下结论。”胡姨娘听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胡姨娘又在翠薇院坐了一盏茶的功夫,便起身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