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林莫寒走站在队首的丫鬟前面,让她伸出两手,然后低头嗅了一下她的袖口。林莫寒嗅完之后,没有说话。继续嗅第二位丫鬟的衣袖,然后是第三位丫鬟。。。。。。等她把五个人的衣袖都嗅完,心下便有了答案。
她让一个瓜子脸、穿着浅绿色比甲的丫鬟出列,她认真地端详了一会儿她的脸,然后厉声质问道:“你动过三小姐的脂粉?”
那丫鬟还是低着头,有些怯弱地说:“奴婢没有动过三小姐的脂粉。”
林莫寒看着众人,语气平静地说道:“之前辅国公府的赵六娘,送给我了一瓶大食国产的蔷薇露。这蔷薇露装在一个琉璃缶中,用蜡密封着,即便这样,隔着数十步,依然能嗅到它的香味。倘若将其洒著衣袂上,经十数日香味都不会散。”
顿了顿,她走到已出列的那个丫鬟跟前,看着她道:“我前几日拿蔷薇露的时候,一不小心洒出来了几滴,刚好滴在了这脂粉盒上。现下你的衣袖上面,就有那蔷薇露的香味,这说明你触摸过脂粉盒。”
站在胡姨娘身旁的圆脸婆子一听,马上凑到那丫鬟的衣袖旁,使劲儿嗅了一下,然后看着转身看着众人道:“她的衣袖上确实有一股很浓烈的香味。”
“大小姐您误会了,这是奴婢今早自己熏得香。”那丫鬟低声辩解道。林莫寒笑了笑,看着胡姨娘身旁的圆脸婆子,问道:“这位妈妈,方才你嗅到的香味,和寻常的香料一样吗?”
那婆子不假思索地道:“不一样,老身还是第一次嗅到这蔷薇露的香味,甚是芬芳馥郁。”
林莫寒看了看那丫鬟,笑着道:“这蔷薇露是大食进贡来的,在本朝甚是稀有,即便有银子也买不到。我得的这点,还是赵贵妃娘娘赏赐给赵六娘的,赵六娘又转赠给我了半瓶。”
众人听完,这才明了林莫寒为何把这个丫鬟找了出来。胡姨娘听完,指着那丫鬟的鼻子,愤愤地道:“你为何要害三小姐?是谁指使你干这些事的?”
那丫鬟依旧是垂着头,双手交叉着,紧张地发抖。但她依然用颤抖地声音辩解:“是奴婢的衣袖不小心碰了一下三小姐的脂粉盒,并没有动过那盒子。”
“来人,拖下去打二十大板。”胡姨娘厉声喊道。后面的几个婆子一听,马上走上前,去拉那丫鬟。那丫鬟这才害怕了,忙跪地求饶。毕竟这丫鬟年纪还小,经的事少。一听说要打板子。她便跪在地上,都招了。
“是黄姨娘让奴婢干的,奴婢没想到这药粉会这样厉害。”那丫鬟跪在地上,哭泣着道,“胡姨娘饶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又是黄氏,她的心可真歹毒!”胡姨娘气得脸色发青。
林雅姝气地直径向前,啪啪啪地打了那丫鬟两个耳光,她怒声呵斥道:“我平日里待你也不薄,你为何还要害我?”
林莫寒看着跪在地上哭哭哀求的丫鬟,问道:“黄姨娘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替她做这种下作的事。”
那丫鬟一开始低头不语,后来胡姨娘威胁她要打她板子,她才吞吞吐吐地道:“我哥哥在府里的金银铺子里做工,黄姨娘许诺,只要我帮她做事,她就提拔我哥哥做掌柜。”
这下众人都听明白了,林莫寒转身朝向胡姨娘,笑着道:“这是黄姨娘故意挑拨你我的关系,她偏偏让人在我送雅姝的脂粉里动手脚,好让你们误会我。等你我生了嫌隙,她就有机会重新掌管府里的中馈了。”
胡姨娘也气地咬紧了后槽牙,狠狠地说道:“这毒妇一向心机深沉,我前日去了一趟古董铺子,她就坐不住了。”
“古董铺子?”林莫寒不由地问道。“古董铺子、金银铺子,我记得这些产业都是我母亲的嫁妆。”
“是的,大小姐。”胡姨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语气和缓了很多,“这些产业本是夫人的嫁妆,这么多年,一直都被黄氏打理着。前日我去古董铺子里转了一下,估计是有人给她通风报信了。”
目下胡姨娘虽然掌管里府里的中馈,但外面的田产和铺子,依然都把持在黄氏的手中。几个盈利较好的铺子的掌柜,都是黄氏的堂兄弟表兄弟。因此胡姨娘根本插不上手。
“看来母亲的嫁妆,是得收回来了。不然黄氏为了能一直霸占着这些产业,还会出阴毒的招数对付我。”林莫寒暗自思忖着。
“是不是古董铺子里有猫腻?”林莫寒看着胡姨娘,问道。
“妾身也不是很懂,只是看着有的物件,像是赝品。”胡姨娘道。
“难怪黄姨娘会如此紧张。”林莫寒道。然后她看着胡姨娘的眼睛,平静地道:“胡姨娘,按照本朝律法,我母亲的嫁妆,等我出嫁的时候,我是可以全部带走的。但我现在就想收回来,自己打理。你会支持我吗?”
林莫寒说完,发现胡姨娘的眼神有些躲闪。林莫寒就静静地盯着她的眼眸看,看得她有些不自在。
思索了片刻,胡氏吞吞吐吐地道:“妾身是没有资格反对的,只是老夫人那边,恐怕不是太好说。”
林莫寒笑了笑,然后道:“正因为老夫人那边不太好说,所以我才希望胡姨娘能支持我。我承诺,如果我母亲的嫁妆归我打理,等将来雅姝出阁的时候,我会格外给她送上一份不低于一万两银子的嫁妆。”
侯府庶女出嫁,一般嫁妆也是三千两银子。因此林莫寒许诺的一万两银子,让胡姨娘很是心动。于是胡姨娘当即表白道:“妾室都听大小姐的,大小姐让妾身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