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谁啊?老奴并不认识她。”郑妈妈佯装不在意地道。
“哦?真的吗?那孙婆子可认识您。”林莫寒冷冷地看了一眼郑妈妈,讥讽地说道。
“孙婆子,你抬起头来,让他们好好看看你。”林莫寒道。
于是孙婆子抬起了头,用浑浊的眼神看着郑妈妈,然后缓缓地道:“郑妈妈,老身是当年在翠薇院的小厨房做事的孙婆子。当年老身来侯府做工,签的是三年的契约。在我的契约还剩一个月的时候,是你找到了我,让我在杨夫人吃的汤里下毒。这些事,你应该不会忘了吧?”
“这事居然被她查出来了,我当初就不该让她回府住。”白氏一见到孙婆子,便知事情不妙,但她当年也没见过几次孙婆子,对其印象不深,所以孙婆子刚进门之时,并未认出她来。
此刻听孙婆子这样一说,她的心狂跳起来,心脏似乎要从嗓子里跳出来。活着这么大岁数,她从来没有像今日这样惊慌失措过。平日里,她维持着高高在的侯府老太君的形象,大家都对她毕恭毕敬。但如果当年的事被宣扬出去,儿孙们将会怎样看她?世人将会怎样看她?此刻,她不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局面,她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族长和林氏兄弟都是大吃一惊,林怀谦更是震惊,他直接呆住了,手里的茶杯掉落在地上。此刻人们的心里,都有很多疑问。
“哪里来的一个疯婆子,说这些疯言疯语,把她扔出去。”郑妈妈神色慌张地道。
“这个孙婆子名叫孙秀梅,家在淮州府安康县太和镇,我们府十年前的下人花名册上,有登记她的姓名和地址。”林莫寒对众人道。
然后她又从于常顺的手里接过两个文书,一份是孙婆子的户籍登记表,一份是于常顺他们来京用的路引。她将这两个文书递到了族长的手里,然后道:“诸位长辈可以传阅一下,我想这两份文书足以证明她的身份。如果诸位长辈依然不信的话,我只能将孙婆子送到京兆府,让官府来彻查当年的事。”
族长接过那两份文书后,大致扫了一眼,然后又递给了林怀谦,林怀谦细细地看了一遍,没发现什么问题。然后又递到了林怀仁的手里,林怀仁快递看了一遍后,神色十分凝重。
林怀仁的性情一向豪爽正直,有话从来不藏着掖着。此刻他也基本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一脸肃然地看向白氏,冷冷地质问道:“母亲,当年究竟是发生了何事?我大嫂到底是怎样死的?”
此刻白氏的脸色十分苍白,没有一点血色,她的额头不断地有冷汗冒出。她没有回林怀仁的话,而且满脸哀求地看向郑妈妈。郑妈妈则避开了白氏的视线,很显然郑妈妈不想死。
厅内一时沉静了下来,片刻后,白氏开口质问道:“郑妈妈,你为何让人下毒,害死我大儿媳啊?她又没有妨碍到你,你把我那么好的儿媳害死了,你的儿子儿媳,你们一大家子却都好好地活着。”
此刻郑妈妈也明白了,白氏这是在暗示自己,自己一大家子人都被白氏捏在手心里呢,这次如果她不替白氏背这个黑锅,那么她们一大家子也没有活路了。
于是郑妈妈走到白氏跟前,一下子跪了下来,边哭边道:“我认罪,当年是我指使孙婆子给杨夫人下毒的。”
“那是谁指使你的?”林莫寒厉声问道。林莫寒此话一出,白氏的身子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没有人指使我,是我看不惯杨夫人,觉得她太过于清高孤傲了,对我们这些下人也不亲近。”郑妈妈道。
“是吗?你问问其他人信吗?”林莫寒道。
“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没人指使我。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欠你们一条命,现下我把我这条老命还给你们。”郑妈妈说着,便起身跑到厅内的柱子旁,企图一头撞死在柱子上。
林莫寒一直防备着她这一手,所以就在郑妈妈还未跑到柱子跟前之时,林莫寒便飞快地跑到她身后,点了她的穴位。郑妈妈便立刻僵在了原地,身体动弹不得。
“你算什么东西?就算你有两条命,也还不来我母亲的命!”林莫寒冰冷地道。然后她转头看向白氏,眼神里带着杀意。
白氏第一次见到充满肃杀之气的林莫寒,她的眼底似乎结了一层冰霜,眼神锋利如刀,白氏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
“祖母,都十年了,您就如实交代吧,我母亲当年因何惹了您,让您非得要了她的命不可。”林莫寒愤恨地质问道。
此刻白氏已经从太师椅上滑了下来,一下瘫倒在地上,她的手一直哆嗦着。林莫寒并未上前搀扶,守在门口的丫鬟见状忙将她扶起来,然后将她搀扶到罗汉床上。
林怀谦、林怀仁兄弟二人走到白氏身旁,安抚了一下。见白氏无大碍后,林怀谦幽怨地开口道:“母亲,真想不到,您竟然做出这种事来,您太让我失望了。”
林怀谦和杨氏成亲后,曾经有过一段蜜里调油的幸福生活。虽然后来林怀谦又喜欢上了黄氏,杨氏为此经常和他吵架,但他除了嫌杨氏容不下黄氏之外,并无其他的不满。他也是今日方得知杨氏当年是中毒而亡,而非病死的,他也一直在自责内疚,后悔自己当年没细心照料杨氏。
听到儿子的质问,白氏躺在罗汉床上,眼角流出了点点泪水。“你们,你们现下在心里肯定都在骂我是恶人,是毒妇。但我这样做,也都是为了你们好,为了全家好,我当年也是不得已啊。”白氏悲悲戚戚地说了这几句话,然后又委屈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