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往下拆的时候,朱艺琢也发现了类似的信件。
两人把这些信件汇在一起,留了一个角专门放这个案件。
应该是所有的受害者都寄信过来了,垒起来挺厚一摞。
办公室里只有纸张的沙沙声和键盘的噼啪声,茶几旁的灰色沙发上堆着档案袋和公用电脑包。
两人挤在比脚踝稍高一点的垫脚凳上,在与膝盖同高的茶几上拆信件。
陈暮戈在脑内频道私聊朱艺琢。
如果说之前是出于对弱势群体的关心和想要了解小世界的工人代表机构情况,现在则是发觉了这事情很有作为的空间。
昨天找帖子、今天看信件,已然有了大概的认知。
为国房地产公司拖欠工薪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信件上透露这是是第四次来信询问,就是法院拖着不开庭的问题。
国家机关不能正常运行的情况,对需要通过公权力来维权的人来说,是一种钝刀子磨肉的刑罚。
迟到的正义究竟是不是正义?
在日复一日地等待和磋磨中,一次又一次地期盼和失望,心灰下来的时候连着血也冷掉了。
这是不需要修饰和杜撰的恐怖故事。
陈暮戈:要是能得到详细的资料,曝光利用舆论监督,促进司法机关改正的话,我们的普法值肯定会大涨
朱艺琢:格局打开.jpg
朱艺琢:我老早就看进度条不爽了,是得赶赶
两人偷偷记下了几位来访者的电话,准备午休的时候联系试试。
只是自己的电话都和身份有着密切的关系,到时候把电话卡往运营商系统里一输,被盯上就完了。
尽管倒卖电话卡、银行卡的行为因为在电信诈骗里作用显著,触犯法律,可能构成犯罪行为,但是特殊情况特殊处理。
她们找了个倒卖电话卡的拿了张新卡,叫他送到待会去的小饭馆,放在筷子筒底下压着。
到了中午休息的点,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可以修整。
下班时间如果没有正式员工在场的话,实习生是不允许留在办公室的,两人就往出走,打算去外边打打牙祭。
职工们熟练地开车回去,或者到小食堂打饭,没一会儿路上就只有挺立的松柏了。
两人到了家小饭馆,点完单后摸出卡,躲进厕所里,开了录音功能和变声器,照着号码打电话。
陈暮戈清了清嗓子,力求拿出最好的状态。
电话一接通,她就柔声道:“您好,请问是王强先生吗?我想……”
对面秒挂断。
两人都懵了。
还没开始怎么就结束了?
不是,她也没做什么啊?
陈暮戈不信邪地又打了一遍,听着迟迟不被接起的忙音直到自动挂断。
她给朱艺琢打了个电话。
朱艺琢看了眼通话屏幕道:“你刚被拉黑了吧?”
通话界面上显示着这是陌生号码,底下还有一个备注“刚刚被1人标记为骚扰电话”。
难道真的和推销广告之类的撞了话术?
可是都还没开始说打电话目的……
陈暮戈捋了捋头发,一时有些奇怪。
朱艺琢安慰道:“没事,我们还有两个备选电话呢。”
陈暮戈决定换一个问法。
这次却一直打不通,自动挂断了三次之后陈暮戈眉头皱起。
她又打给了朱艺琢。
朱艺琢默默给她看界面。
备注已经变成了“刚刚被98个人标记为骚扰电话”。
朱艺琢脑子乱糟糟的,疑问道:“电话卡军事化管理了?”
陈暮戈沉了脸色。
这是一个不好的信号。
这么迅速的动作和她们原先的设想不符。
即便是为了更好地回应司法部的调查和要求,把九十七个农民工留的电话统一管理也是没必要的事情。
张立伟在网络上的资料是致力于帮助工人的热心知识分子,兼职工会职位,不可能有时间精力做到这个程度。
对面的究竟是网络和现实人设不一致的双面工会代表,还是工会皮下潜伏着的其他看中了舆论潜力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