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冒冒失失的孩子，司正卿心里突然涌上一阵悲凉。

今天公关部被打得措手不及，作为回应的绯闻黑料正在网络上发酵膨胀以吸引注意，今天那一个部门的人员都不用妄想下班休息。

他天真的妻儿还不知道大选的残酷，一个当众言行不端，一个糊里糊涂搞不清局面。

砸钱进校、走关系上位不是让孩子培养些与世不容的清高的。

司正卿的眉间被疲惫压皱，第一次生发些有心无力的无奈出来。

司凌见一向是有问必答、有求必应的父亲突然沉默了，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低声问道：“爸爸？”

司正卿摸了摸他的脑袋，直接回应道：“我们就是这样的人。”

“孩子，你也是这样的人。”

司凌和他的父亲对上了视线，对方有些浑浊的眼珠里满是看不懂的情绪。

榕树翠绿，底下的绿化草坪上站了不少人，对着照相机摆姿势。

“看镜头啊，笑一笑，别那么僵硬啊！”

摄影师对着一群学生咔咔地拍，闪光灯把人晃得眼花。

陈暮戈捧着一本书坐在草坪上，穿着志愿马甲，嘴角扯出一丝笑容，似乎十分岁月静好。

实际上这草扎人得很。

朱艺琢也在勉强保持微笑，嘴角都发酸了。

一大早说是要拍摄校园宣传片作为政党对台辩论时播放的素材，把学生会的抓来在大太阳底下拍了一个上午了还是没有结束。

摄影师还在指挥着摆姿势：“那边那俩，笑容太僵硬了，能不能青春洋溢一点？”

“对着太阳光看，知道太阳大，但是你也不能完全不睁眼吧？”

“站回去一点，那块铺的地板砖只到转角，到时候拍进去不和谐！”

大家伙好一顿忙之后中场休息了一会。

陈暮戈打开了聊天软件。

昨天给小群里每个人都发了好友申请，今天真的有人通过了。

网名是“小兔子”的她发过去一个可爱的打招呼表情包，甜甜地叫了几句姐姐，对面也很热情地回应了。

小兔子：姐姐我是刚刚进来，想问一下我们这个主要是什么情况呀

一根芦苇：我们是很厉害的哦，全国都有分布，目前加入队伍的已经有一万多人了

一根芦苇：借用一个壳子来做事情隐蔽性很高，目前来说没有被察觉

小兔子：好厉害（猫猫打滚）

陈暮戈稍稍停顿一下，又开始旁敲侧击主要的任务和对象。

小兔子：姐姐我们主要做什么呀

一根芦苇：考核期还是得大家积极表现，自费来宣传推广我们组织，扩招到一定的数额就可以进入正式成员啦

一根芦苇：待会本来就要说的，我现在先给你也没关系

对面发来了好几个文件，都是各种的海报。

二手电动车回收、全国品牌驾校、跑腿代送等等，需要扩入群聊12人才算成功，名字五花八门。

一瞬间以为是什么品牌推广的商单。

作为一个有志于建功立业的组织，又是地下党派，没有给出一点真实的信息。

连那个宣传视频都是弯弯绕绕，模糊的所谓“同志”、“抗争”很有文学艺术性但是听起来确实不如一个切实的目标和努力的方向来得鼓舞士气。

对于纲领、纪律这种不至于暴露出详细的通讯地址、不至于直接引发成员人身危险的信息，对于这种激励和管理新同志的重要手段居然不加以强调、甚至不阐明也是很有问题。

纪律要求不强调，奋斗目标不说明，而是一上来就让有志于加入的为什么一上来就是让成员主动付出来拓展人数。

刚刚加入的新人没有信息最终宣传的效果大概也不尽人意。

可能最后只有二手平台发展起来了。

等等，不会这才是主业吧？

会在特殊的社会环境里有可行性吗？

清澈愚蠢的大学生做免费劳动力还不敢报警处理，好像确实非常划算，连打印传单的钱都不用自己出啊！

摄影师催促着到场就位，陈暮戈按下心中的疑问，心里将这位骨干的话暗暗打叉，准备到时候开几个假账号敷衍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