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下午,陶玉梅带着儿子去辅导班上课,许荣德帮她去药店照看生意,许蓁一个人在家。
许蓁收拾好包里的东西,最后看了眼儿时间,下午三点,差不多了。
她从抽屉里拿出老年机,卸下电话卡装进手机的另一个卡槽上,又用这张卡给袁驰打了个电话。
袁驰那边的声音嘈杂,她听不清,告诉对方她已经出门后就挂了电话。
然后,坐上了一辆需要绕路还中转的公交车。
半个小时后,手机显示未接电话。
她没理,靠在车窗边记单词。
过了会儿,那边又发了条短信,大致内容是问她怎么还没到。
她隔了一阵儿,回复还在车上不着急。
又过了半个小时后,对方又发了一堆消息。
她不慌不忙:【到了。】
对面大喜过望:【我找人带你过来。】
她接着上一条:【还要转站。】
良久后,对方:【……所以你在哪?】
许蓁:【春毕站。】
距离元丰大道那个俱乐部还剩十公里。
然后就遭到了对方的电话轰炸。
“喂?有什么事吗?”少女声音无辜,表现得人畜无害,仿佛根本不知道对方在另一边有多暴跳如雷。
袁驰好面子,一早就和狐朋狗友吹嘘了,自己把一中大名鼎鼎又高冷难追的校花请过来玩。
在场不少人听过她的名号,却没见过她。
一堆人等着,对方迟迟不见身影。
等的久了,难免有些怀疑的声音。
袁驰听不得有人在背后蛐蛐他,面上不显,背过身就跑到外面给人打电话去了。
他强忍怒气:“你不是一个小时前就在车上了吗?怎么还没到!”
许蓁理所当然:“公交车慢啊。”
他不敢置信:“这么远,你坐公交车?”
许蓁穷得理直气壮:“我没钱。”
“……”袁驰听说过她穷,没想到这么穷。
算算距离,大概要坐两个小时的车,昭城公交车大部分是老旧版,遇到个减速带魂都要颠飞,她也不嫌累。
袁驰:“你现在打车过来,快点。”
“我没——”
“我知道!!!你没钱你没钱你没钱!老子他妈给你报销,行了吧!快点的!!!”
“那个,”许蓁慢吞吞地,“我回去的路费……”
“我付!我付!!我付!!!”
还没多说两句,另一边爽快答应,“嘟嘟”两声便干净利落挂了电话。
“……操。”袁驰暗骂一声,狠狠踢了一脚路边花坛泄愤。
冷风萧瑟,人呆滞几秒,缓慢地弓起身子,露出了痛苦面具。
待到天色快要暗下来,一辆出租车迎着路灯,缓缓在俱乐部门口停下。
没人下车。
袁驰狐疑地走过去,弯下腰,透过车窗,看见许蓁确实在出租车的后座上。
他打开后门,刚要说话,背着包的少女施施然下车,认真地吩咐他:“记得结账。”
袁驰:“……”怎么表现得他好像个服务员。
他赶紧结完账,给许蓁带路。
推开门,俱乐部在回廊尽头,许蓁走得慢,袁驰催促两三次她还落在后面,东看看西瞧瞧,好奇地问:“你这俱乐部正规吗?”
袁驰只当她没见过世面:“当然,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家里有钱,有钱万事不难。
“哦,”她继续道,“能安全吗?万一我在这里出了什么事……”
袁驰不耐烦打断:“不会,你看那儿,有监控的,谁敢在我地盘上闹事啊。”
许蓁顺着他指的方向,抬头见墙顶角落闪着红点的摄像头,清浅地露出了个笑,跟着人离开了。
袁驰握住俱乐部大门的把手,推开,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后的少女身上。
少女只是穿着简单的卫衣长裤,纤瘦窈窕,脸上未施粉黛,气质清绝,在通明灯火的映衬下白到发光,依旧漂亮的惊人。
前面的袁驰,反倒灰扑扑的。
更像个服务员了。
也像白天鹅身后追着随时想咬一口的癞蛤蟆。
不少人心里乍然冒出这个想法。
袁驰清了下嗓子,正准备说话便被人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