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蓁一个人回了家,再上学,关于她的谣言传遍了学校。
“事情就这样,”许蓁平静讲述完,微笑着摸了摸许子耀的头发,“这个故事好听吗?”
“……”许子耀抬起头,以无法言喻的眼神望着她,仿佛这一刻看到另一个完全陌生的许蓁站在他面前。
他明白许蓁要搞什么鬼了。
陶玉梅冲过来,拉住儿子,瞥向许蓁的目光戒备又故作镇定:“都多少年的事了,还说这些干嘛。”
“对啊,都多少年了,也没人对当年的我道声歉。”许蓁站起身,拿纸擦干净手。
陶玉梅知道指的是谁:“当年的事,真相怎么回事谁说得清楚,小蓁,你的意思是陶姨得给你赔罪咯?”
“真相?!陶姨你是真忘了,第二天我就找过小商店老板作证,是你不在意真相了而已。”
许蓁已经退到包厢门口,与里面一群面色各异的人划出分界线:“赔罪就不用啦,我今晚来普普通通过生日而已,只是大家好像不太欢迎,我先走啦。”
合上门,许蓁脸上的情绪淡下来,隐入阴影里。
她不需要赔罪,日后新账旧账一起算。
一门之隔,许子耀拉住他妈的手,蓦地出声:“妈,你别搭理许蓁了,以后……也别让她接我下课,别让她来我学校。”
陶玉梅皱眉:“干什么,你还被她给吓着了!”
她又看向角落坐着的男人:“许荣德,看你教的好女儿!现在都敢骑在我们母子俩脸上了!!!”
许荣德像棵寒风中的枯树,低着头,依旧沉默。
***
将要不要撕破脸的事故对这个家还未造成太多打击,许荣德夹在中间,两人表面客气,日子将就过下去。
许蓁回到学校,前桌陈嘉奇偶尔转过头找她谈几句话聊几句八卦,交上去的作业再也没给她弄丢过。
班长大人依旧挺直背,仿佛一株骄傲的小白杨,行事毫不拖泥带水,今日又带了几个灰头土脸的男生去了办公室。
至于她和班里的关系——
英语课,张老师在讲台上批改英语作文,喊了个人上去。
许蓁抬头,明明记得喊的是她名字,上去的是另一位姓徐的男生,她思考两三秒,大概自己听岔了吧。
男生上台,张老师没抬头,指着作文几处夸句型不错,男生摸了摸后脖子嘿嘿笑。
张老师奇怪声音,掀眼皮一瞧是个男的,而她要找的本人正平稳八方坐着。
张老师看他这张笑脸都气:“徐琛,你作文一丑二烂三字数凑不够,这次十五分都够呛,在这儿听一顿夸,还笑!脸皮厚不厚?!”
徐琛“啊”了声,凑近看:“不是我的耶……”
张老师冷冰冰道:“你要是能写成这样,我该烧香拜佛佛祖显灵了。”
下面哈哈哈一阵轰笑,徐琛真的是个脸皮厚,把许蓁喊上台就嘿嘿笑着下去了。
许蓁上台后,张老师让她把作文投影出来,作为范本来看,大家都知道许蓁水平没异议。
展出后,许蓁下去继续刷题,忽然听到某处冒出来了句:“老徐,我给你出个主意,下次你去拜拜许蓁,说不定真显灵英语及格了呢。”
“滚你丫的。”
“……”教室寂静两秒,张老师投来杀气腾腾的视线,两人才意识到音量大了连忙嘘声。
“都怪你!”
“怪你!”
抵不住四处传来窸窸窣窣的笑,许蓁抿直的唇角忍不住弯起。
至于她和六班的关系,也许并没有她想的那么僵硬。
今天作业罕见的少,许蓁回家只带了两套卷子,走在路上冷风嗖嗖,她将半张脸埋进校服衣领里。
路上连枯枝落叶都没有了,还剩点荒芜绿意种在路两边的花坛里,再过不久十二底就该下雪了,或者在圣诞节前。
走到半路撞了人,抬头一看可以不用说对不起:“周烬,是你呀。”
她端详了一下:“你就穿一件薄外套吗?看的我都冷。”说完,风适时刮来,她又埋了回去。
周烬旁边停了辆车,后座车门开着。
他问:“记得上次的事吗?”
许蓁从衣领里冒出双眼睛看着他。
他道:“这个天气,就很适合吃火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