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微轻笑:“阿雾啊阿雾,你当真以为就秦晨那点能耐,有本事谋划出折棠案吗?”
阿雾皱眉不解:“真凶不是秦晨?”
“是,但不全是。”宋时微抿了口茶,“我在秦晨的医馆中发现了他同一人往来的书信,那人提供江都水患的计谋,秦晨负责实施。真正的凶手,是秦晨背后的那双手啊。”
“殿下可有怀疑的人?”
宋时微挑眉,放下茶杯:“当然有。”
秦晨官居二品,所能操控他的人自然身份不会比他低。如此,朝中之人便所剩无几了。算来算去,这堆人里面同她有过几分矛盾的,只有一个人。
思及此处,宋时微眉眼之间又带上了几分肃杀之气。
“那殿下接下来打算怎么做?”阿雾问道。
宋时微沉吟几秒道:“接下来嘛,当然是赴宴啊。”
左相汪兴贤的夫人昨日递来请柬,邀宋时微和江淮直去相府参加赏花宴,如此机会,怎么能错过呢?
大雍百姓偏爱文采斐然之人,故文人雅客偏多。尤其是官宦人家,每逢佳日必有宴席。原本前段时期正值花期,各种宴席也应当陆续来了。只是正好遇上了折棠案,朝中一大批官员涉事其中。人人自危,哪敢如此大摆筵席。如今折棠案已结案,此时倒是还能赶上这花期最后一波尾巴。
春风坊一案,朝堂中下了一批官员,却也补上了一批。如今朝局焕然一新,汪府此时弄赏花宴,醉翁之意不在酒。
赴宴当日,宋时微特意好生收拾了一番。前面遭了这些事,她必须风风光光的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江淮直到的时候宋时微还没收拾好,于是便在庭院中的躺椅上坐下喝茶。一盏茶后,就听见了一声轻快的声音。
“我好了,走吧。”
江淮直闻言看去,一时晃了神。
宋时微身穿一身素色襦裙,颜色虽不鲜艳,但胜在精致。她眉眼本就清冷,青色的素云烟衫,衬得人仿佛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天气转热,衣领处不似冬日那般窄,露出雪白纤细的脖颈。腰间的束腰勾勒出盈盈一握的腰肢,下方的裙摆散开。云烟锦质地轻薄,似云烟那般朦胧轻盈。一举一动,都能勾得裙摆飘扬。
宋时微走近后,张开双臂询问道:“怎样?”
江淮直回过神来,将宋时微自上而下看了一遍,笑道:“这是要替我撑场面去了?”
要不说和聪明人说话轻松呢,只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意图。宋时微挑眉,毫不否认:“当然得让他们看看江府的皇恩浩荡,免得什么人都往面前恶心人。”她看向江淮直,“马车备好了吗?”
“早就备好了。”
宋时微点头,“那走吧。”
江淮直虽未笑,但是眉眼间不难看出他现在很是愉快,话音都比往常微微上扬。他知晓宋时微其中的良苦用心,春风坊一案他被停职罚俸。宋时微又登昭雪台,入宫受了怪罪。他在朝中能得别人的忌惮,除了他自身手腕了得之外,最关键的是皇帝的宠爱。
此番他们夫妻二人双双受责罚,百官之中早已流传陛下已经不信任他的流言。虽然他很快复职,但是流言可畏。宋时微此番意气风发的去赴宴,也是为了让别人知道,江府如今依旧风光。免得他在朝中,受人针对。
他看向宋时微的背影,其实他至今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她很聪慧,不似别的高门贵女那般时刻将规矩刻在心里。可偏她行为举止却人挑不出毛病,哪怕有些话语有些出乎意料,但是细细想来,却总是有道理。她也很复杂,明明骨子里是个自由欢快的性子,可是却时时束缚自己,将所有情绪隐藏起来,让人看不透,整个人偶尔的行为举止异常的矛盾。
对,就是矛盾!
江淮直曾无数次想形容她,却总是冥思不得其解。现在他知道了,宋时微身上最神秘的就是她那相悖的特质。
像是有着两个灵魂,一个是她原本的样子,天真烂漫,热烈张扬。一个就像是她现在那样,清冷疏离,生人勿扰。
见身后没有动静,宋时微转过头来,看见江淮直还失神站在原地,她不解道:“怎么不走?”
江淮直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跟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