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微也很快在人群之中捕捉到了江淮直的身影,倒不是宋时微眼尖,只是江淮直在那一片,着实有些惹眼。
一身青色的常服,衬得他五官格外俊美。整个人身形挺拔,笔直地坐在那。丰神俊朗,当真能让人看到他那一身潇潇君子骨。
“我看到你兄长了,我先去找他了。”高露云指了指左边的方向道。
宋时微收回目光,顺着高露云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沈重正看着她们两个。看见宋时微看过来了,朝她点了点头。宋时微也同样点了点头,两人就算打了招呼了。
“嫂嫂你去吧,我也看见江淮直了。”
宋时微和高露云分开,迎着江淮直的目光朝他走去。江淮直替她拉开了一旁的椅子,宋时微顺势坐下。
“皇后可有为难?”宋时微刚坐下,江淮直便问道。
宋时微皱了皱鼻头,小嘴往下一撇,做了个颇为无奈的表情:“本来只能算试探,淑妃一开口,就成为难了。”
江淮直被她表情逗笑:“以你的聪慧,定能安然无恙。”
宋时微眉梢一挑,脸上露出几分得意:“江大人这么看得起我?”
“那是自然。”
宋时微笑了笑:“只可惜江大人猜错了,这次是容妃替我解了围。”
“容妃?”
江淮直听到后一副茫然的样子,倒是出乎了宋时微的意料,“你不认识?”
江淮直眉头微微皱起,摇了摇头:“我入仕不过两年,容妃也甚少参与宴席,故而从未见过。”
这下轮到宋时微难以置信了,“据我了解,无论是我还是沈家人,都同容妃没有往来。”
两人皆是眉头紧皱,忧心忡忡。两人都深知未知才是最可怕的,一个不知敌友的人平白无故的帮助,究竟意欲何为。
“我甚少出门,不了解这个容妃,你同我说说她。”宋时微说道。
江淮直沉思片刻,脸色也颇为无奈:“我也知之甚少,只知道那人是陛下在宫外时带进宫的,深受陛下宠爱。”
“从宫外?”
江淮直点了点头,然后又似乎想到什么,神情突然黯淡。片刻后,宋时微听到江淮直缓缓开口:“你可知江都案后,陛下曾写下论灾后重建?”
宋时微怔住,脸上的表情逐渐消失,然后顿顿地点了下头:“知晓。”
江淮直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中把玩的酒杯,喉咙发出一声轻叹:“江都一案后,陛下写下论灾后重建,江都难民和水灾很快有条不紊的着手解决。十五年前,基本江都案的后续基本得以解决。陛下亲临难民新居容县,并鼓舞民心。于是陛下凭此,收获百姓不少称赞。”
“容妃就是此行陛下带回来的。”
宋时微不知在想什么,眼神迷离,盯着桌面发着呆。江淮直也不知道他刚刚的话她听进去没有,于是开口唤她的名字:“沈棠舒?”
宋时微很快清醒,收回思绪看向江淮直:“容妃可有子嗣?”
江淮直摇了摇头:“未曾有过。”
宋时微有些诧异,一个宠惯六宫的女人,居然入宫这么久都没有子嗣。宋时微突然想明白刚刚为何皇后对淑妃咄咄逼人,却能答应容妃的要求了。
一个没有子嗣的宠妃,卖她两分面子又何妨?
宋时微浅浅叹了口气:“既是如此,那就再看看吧。”
江淮直点了点头,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宋玄祁在此时来了,从前面进来的,没有经过他们面前。宋时微听见动静看了过去,却发现宋玄祁此时也正看着自己这个方向。她装作没看见,平淡地移开了目光。
没过多久,宋弘和和汪颜雪两人也一起来了。众人很快安静,然后齐声行礼。
她同江淮直也很快收敛神色,两人不似刚刚低声谈话时那般亲近。毕竟他们需要在宋弘和那扮好貌合神离的面子夫妻的角色,免得引起他猜忌。
宫宴说到底的流程都大差不差,听曲赏舞,喝酒恭维。宋时微从小到大,这大差不差的宴席不知参加了多少。她没什么兴趣,倒是这酒还有点意思。
宫宴上女眷的酒是青梅果酒,入口后,淡淡的青梅缠绕在舌尖,顺着喉咙下去,整个嘴里都带着丝丝甜味。很对宋时微的口味,一连喝了两杯。
江淮直虽没朝她看,但是余光一直注意着。直到宋时微第三杯酒入喉,江淮直实在忍不住开口提醒道:“你慢点喝,你的酒量是七杯。”
宋时微顿住,想起了之前他们曾在家里的海棠树下喝过一回酒。那时她不知喝了多少,整个人醉得昏昏沉沉,没想到江淮直还替他记着。
“这次我绝不超过五杯。”
两人对视。
江淮直叹了口气,用一种无可奈何却又坚决的口吻说道:“还有两杯,慢点喝,吃点东西。”
“遵命!”
宋时微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明媚又带着些许童真。江淮直看着她,一时晃了神。透过这抹笑,江淮直才好似看到了一个真正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