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的意思是准备照顾一下,雀儿心底叹了口气,觉得他是不是也性格太软了些。
“如果是你,你准备怎么办?”雀儿把系统揪出来。
“怎么办?”系统眼睛一转,嘿嘿笑了声:“落在我手上了,当然是好好整治一下,让他知道谁是孙子谁是爷!”
虽说发好心不能见死不救,但他手上的动作也没个轻重,仗着自己有点力气,硬生生把他拖进偏殿,半尺高的门槛磕的秃头和尚骨头发响,不像对待一个细若游丝的伤患,有点暗自泄愤的意思。
这会儿换雀儿担心了,就这么拖进去,人不会直接死在路上了吧?
俗话说得好,祸害遗千年,像秃头和尚这种级别的祸害更是命硬,磕磕绊绊拖了一路,骨头没拖散,反而把人拖醒了。
雀儿进去的时候恰好跟他四目相对,原本脸色苍白嘴唇发黑的和尚吓的两眼一昏,哆嗦地挪到床脚,一只手颤抖地指着她,“有鬼......有鬼啊!”
听他对雀儿这般无礼,谢归南小脸一冷,朝着他瘸了的腿踹过去。
“嗷嗷嗷嗷!!!”
他下意识捂脚,身上伤口随着他的动作撕裂,疼的他瞬间哑声,满头冷汗在床上打滚。
他倒不怕面前这小孩,看脸就没什么威慑力,主要是......
和尚打滚之余偷偷瞟了雀儿好几眼,心里有数:这艳鬼想来不好对付。
谢归南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那双浑浊老眼止不住门边那块儿看,知道是在看雀儿姐姐,他上前一步挡住他的视线,恶狠狠道:“再看就剜了你的眼睛。”
稚嫩的嗓音无论说出什么话都没有威慑力,秃头和尚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压根没放在心上。
“救我,神仙!”他滚够了,又挤出几滴眼泪,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颤颤巍巍地朝雀儿伸手。
这身伤再拖着恶化下去,他真的就要归西了,所以不管眼前的人是人是鬼,既然目前没把他怎么样,他就斗胆表明态度试好看看。
雀儿觉着有些有趣,“刚刚不是还叫有鬼?”
“和尚我有,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姑娘其实是神仙下凡大发慈悲来救我们世间苦命人的......”他颓着脸,各种好话往外扔,眼见她不反感,又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自己可怜可叹的故事。
“和尚我自小就没了爹娘,老方丈辛辛苦苦把我拉扯大,我深知其中辛苦,于是暗自发誓今后一定要赚更多的香火钱来报答方丈养育之恩,日日兢兢业业只为——”
雀儿打断他:“所以你就开始昧着良心招摇撞骗了?”
和尚一抹鼻涕,眼神闪躲:“近来寺里香火不是很好,再加上大雪连天,僧人们都吃不上饭了,我这不是,这不是担心大家温饱嘛......”
礼佛的人大多也信佛,虽然大办法事只能起个心理安慰的作用,但有很多人还是会源源不断地请高僧上门诵经礼佛,和尚只是挑些价高的混口饭吃,前些天接了个大单,谁曾想反倒回不去了。
赔了夫人又折兵。
雀儿不信他的鬼话,毕竟有些和尚还是有几分真本事,跟他这个做法只靠一张嘴还自诩名寺“高僧”江湖骗子不同。
“你是哪个寺的,法号姓名。”她问。
就等着她说这句呢,和尚眼底多了些自豪,“贫僧法号兴慈,相国寺方丈亲传弟子。”
“心慈?”系统听的毛止不住抽搐,“我看他心也不慈啊,改名心狠算了。”
“相国寺?”一直在边上沉默的谢归南也有几分不信,怀疑地看着他,“前几年相国寺的香火不是最旺的吗,还请了住持专门来冷宫诵经?”
雀儿冷声:“你嘴里到底有几分真话?”
“冤枉啊!”想到近来相国寺的发展,他流下真心实意的泪水。
他们与外界脱轨这么久,自然不知道这年头他们做僧人的有多难,和尚道:“神仙有所不知,近年来皇上越发依仗国师府的人,开坛做法也是请的府中有名的几位,现在的国师府一家独大,风头无两!”
想到这些年一直在国师府的压迫中卑微讨饭吃,他愤恨捶床,然后痛的一个激灵。
“本来这也不关我们相国寺的事,他们供皇上差遣,我们则是为民做事,可近年来国师府中有几只派系在各地建楼,还按了个叫什么算天楼的牌坊,打着国师府的名头赚钱,现在发展地域越发壮大,相国寺还算大寺,现在倒还愁起吃穿来,可想而知比我们还小的寺庙过得有多惨。”
他说的在理,但雀儿没生出任何怜惜之情。
“那三皇子怎么不让国师府的人来驱邪,反而请了你这么个假货和尚来?”
“唉!神仙此言差矣。”他耳朵里听不得假货二字,先是反驳了后半句,而后又闭上眼,神神叨叨地转起手,与他们缓缓道来:
“听说当今圣上日日沉迷在国师殿练长生丹,荒废朝政,因此底下怨声载道,上奏了几次,引得圣上大怒,后来国师府就只为一人服务,宫中乃至官员家都没有聘请国师府的权利。”
“之前后宫又出过一次事,导致皇帝下令宫中再不能出现和尚道士,严令禁止在宫中做法驱邪。”
谢归南追问:“什么事?”
“不知道。”他说:“正如我所说的,我也是听说。”
雀儿嘲他:“怪不得能招摇撞骗,装起来倒还有几分真样子。”
和尚听不出好赖话,还以为是对自己实力的恭维,认同抱拳:“嘿嘿,过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