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身上实在没钱,也不好意思直说,毕竟谁出门五文钱都不带,恐怕说了又要被误会,运气好还能附赠白眼一枚。
雀儿在旁边看了半天,见谢归南小脸憋的发红,这才出面解围:“不好意思,我们此行有别的事,就不买花了。”
卖花女一看这位漂亮姐姐都发话了,知道花在他们这儿卖出不去,失望地点头,接着去物色下一个买家。
见她蹦蹦跳跳走远,雀儿问他:“刚刚为什么不直接拒绝?”
她这么一问,谢归南脸更红了,手背贴着滚烫的脸皮,低头解释:“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直接拒绝,耳尖比火烧云还红。
“你害怕吗?”雀儿问。
谢归南缓缓摇头,“我不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她刮了下他的脸:“不想要的话直接拒绝就好,不说话反而浪费两个人的时间。”
“不过,有时候也要学着委婉说话,听着不伤和气。”
“知道了。”他深吸口气,抱住她。
“下次记得就好。”
雀儿牵着他继续找位置,两头卖东西的人少,空余的位置多,两人随便挑开个地儿,铺开桌布,挨个把带着东西摆出来。
谢归南学着小贩的样子吆喝了几声,没吸引到什么人。
半晌,他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儿人也多,却没什么人在这边卖东西,我们是不是占了别家的位置?”
他这么一说,雀儿也察觉到了,沿着这条路往前走了些,发现只有他们所在的这块地方没人摆,别的地儿都是挤着站的。
“兴许是吧,但别处都没有位置了,不如换条街?”
“好。”
收拾间,一个穿着单薄的小姑娘拉着推车来了,见这儿居然有别的人在,眼神有些古怪。
不过随即她就换上一副悲痛的表情,熟稔地把草席上的人拖下车,立了牌坊后,两腿一跪就开始哭。
她头顶白布,衣衫也是破破烂烂,脸上虽然脏,但没什么伤痕,长得不瘦,看着是爹疼娘爱的。
地上躺的人被草席盖全了,只留了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和半张发紫的额头,足以让人想象到下面是一张多骇人的脸,木牌上写的歪歪扭扭的几个字——卖身葬父。
雀儿和谢归南看愣了会儿,还是决定要换个地方。
见他们都在收拾东西,一边低头抹泪的人儿也不哭了,操着一口中气十足的声音问:“你们走什么呀,这地儿多好,正在树下边,雨打不着太阳晒不到的。”
说完,见有人往这边走来,她又弱弱低头,身体一颤一颤地抽泣。
走进时,他打量了一番女孩的容貌,失望摇头,金口一开给出评价:“难看。”
我难看你八辈子祖宗!
她这暴脾气!衣衫下肌肉迸发,当场就要跟这眼睛长在天上的人来场正义的较量,还是草席下一双干枯的手紧紧拉住她,这才没让她得逞。
男人对女孩反应一般,但对一旁的雀儿很感兴趣,借着买东西的名头多看了几眼。
“东西怎么卖?”他打开扇子,浑身气度不凡,孔雀开屏一样眨着黄豆小眼,扇面对着雀儿,写着风流倜傥几个大字。
谢归南瞧他光是那条腰带都绣着金线,想来定然是个不缺钱的主儿,于是木着脸说:“二十文一个。”
雀儿笑的尴尬,正常价格是没这么贵的,谢归南替他挑了个最烂的,价格喊高了三倍。
见人开价,肯定也是和尚教他的。
有钱的公子哥可不在乎这些,脑子里净想着跟雀儿谈天说地,手上给钱的动作也毫不犹豫,净想着博美人一笑,谢归南给一个他收一个,等反应过来时,钱袋已经空了一半了。
而这么久,他连雀儿的姓名都没问清楚。
“哼!”意识到被遛了的男人气上心头,一把摔碎了手中所有的东西,当着他们的面儿狠狠踩了几脚。
“小娘子等着吧。”他收起手中扇子,不复刚才翩翩公子的模样,面容因怒气变得有些扭曲。
这么漂亮的小娘子他肯定是要得到的!
谢归南盯着他走远的背影,良久,才把地上摔的七零八碎的东西捡起来。
“有些都断了,算了吧。”这些都是他亲手做的,雀儿知道他心疼,安慰道:“回去之后看看能不能补救一下。”
本想能让他们得到善待,送人做装饰品都比摔碎了好,不过好在得了不少钱,也不算太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