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很快结束。
酒后驾车有风险,周曳决定将越野停在这里,骑马回去。
过了一天一夜,地上的雪已经化了不少,棕红色的马匹被牵出来后留下一串浅显的脚印。
周曳刚上马,还没拉上缰绳,余光瞥见一抹黑色的挺拔人影。
侧目看去,秦迦正立在她的马侧,傍晚的夕阳落在他的身上,打下一道斜影。
周曳此时才发现,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连冲锋衣都是黑色,却是出奇的时尚养眼。
在她打量的间隙,秦迦朝她伸出手,修长冷白的骨节比雪还要打眼:“我和你坐一匹。”
周曳立马回神,皱皱眉头,回头示意:“那里还有一匹。”
秦迦抿抿唇角,浓黑的眼眸透出几分单纯的无辜:“那马太烈了,我制不住。”
他的语气透出几分不同以往的滞涩,被周曳敏锐捕捉到了。
她忽然生出兴趣:“你不会骑马吗?”
她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秦迦表情顿了顿,接着偏过头去,有些不耐烦地问:“还回不回了?小心下暴雪。”
他的反应坐实了周曳的猜测,她倒是生出疑惑来。
将秦迦拽上马后,伴随着马蹄声响起,慢慢开口:“我还以为你们从小都会练习马术呢。”在城市中寸土寸金的广阔马场里。
马蹄踏在雪地上,时而发出“沙沙”声,时而响起“哒哒”声,络绎不绝。
就在周曳以为他不会搭理自己时,秦迦用冷淡的语调说:“小时候从马上摔下来过,就不再喜欢了。”
马儿已经开始跑起来了,这时却被周曳有意扯住缰绳,将速度慢了下来。
秦迦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周曳腾出一只手来,将他的胳膊拉到自己的腰上。
“既然害怕,那就抓紧了。”
西边的落日将余晖洒在草原上,不知怎么,连身上的温度也跟着升了起来。
秦迦的两只手虚握在她腰际,直到马匹骤然加速,一个不妨,他被惯性狠狠带到她身上。
只紧紧贴合了一秒,他快速拉开距离,连环抱在她腰上的手也跟着松开了。
周曳在一心一意骑马,好像对发生的一切都毫无察觉。
慢慢的,白玉一般的手凑过去,最后只轻轻抓住了她一片衣角。
他松了口气,够了,这样应该足够保证他的安全了。
“喂”她突然毫无征兆开口,秦迦周身一僵。
“你应该也不会抽烟吧。”她清冷的嗓音被猎猎作响的风声稀释,落在秦迦的耳中却格外掷地有声。
他好看的唇绷成一条笔直的线,显然不愿意回答她的问题。
身前的人似乎发出一声轻笑,毫不留情地戳穿他:“当时费了很大功夫才憋住咳嗽,对不对?”
刚才抽烟时,秦迦看似娴熟的动作下,是迅速滑动的喉结和极力抑制的胸部起伏,那是人在克制咳嗽时的反应。
他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却还是被周曳看在了眼里。
接连几日被压抑的傲气,这时候如火焰一般冲破伪装冒了出来,秦迦扯动嘴角回击:“别太自以为是,我说会就会。”
死鸭子嘴硬,熊孩子耍赖。
周曳几乎要被他这副幼稚的样子逗笑,然而他还满是自信给自己找补:“我学东西很快的。”
周曳抿着嘴巴点点头,确实很快,才几天的功夫,就已经从一向不过问家业的少爷迅速适应了小秦总的身份。
“这一点我很赞同。”她的声音很低微,被风声消磨掉。
秦迦没听清楚,也不想再过问。
今天一整天他都在被周曳压制,此时无论如何也要给自己找回点面子。
“为什么非要我陪你来?”他干巴巴地开口,黑眸却紧紧盯着她的后脑勺,仿佛想透过大脑找到她的破绽。
雪花慢慢飘散下来,周曳望了眼天空,双腿用力一夹马腹。
还不忘抽空回答他的问题:“因为不想一个人。”
秦迦简直要被她打太极的功夫气笑了,紧紧逼问:“那可以让别人陪你。”为什么非得是我。
他话里的意思两个人都明白,但也都清楚并不是它该有的意思。
如果放在情人间,或者是快要捅破窗户纸时,那还算合适,可是他们哪种也不是,表面上的暧昧只是为了掩盖内里不单纯的真实动机。
才认识三天,哪里来的真情?想玩弄真情还差不多。
面对他的急切,周曳虚虚一笑:“你觉得是为什么?”
又是打太极,秦迦深吸一口气,耐下性子来:“你不喜欢阿吉泰?”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阿吉泰对周曳的心思,刚才他和周曳同乘一匹马时,那小伙子差点用眼刀把他当场捅个对穿。
周曳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