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开始咣当咣当启程,秦迦抱着衣服,头抵在窗边,看着外面逐渐加快的景色,闭眼睡了过去。
“这小子穿的不错,就他了。”男人猥琐的声音像是一道警钟,将秦迦惊醒。
他一睁眼,就看见两个男人正在解开他的大衣,试图拽走围巾。
“滚开!”秦迦怒从心头起,一拳垂在小桌板上。
“吓死我了!你这小伙子,怎么说起梦话了。”秦迦从一阵抱怨声中再次睁开眼睛,对面的大妈关切地盯着他。
他下意识看向怀中,衣服包裹的严严实实,这才松了口气。
“尊敬的旅客您好,列车已经运行至周越站,请上下车的旅客抓紧时间,上下车请有序进行……”
随着列车播报,秦迦偏头看去,只见空荡荡的车厢此时已经坐满了人,不时还有人挤进这狭小的空间里,每迈一步都如同跋山涉水般艰难。
“让一让”
“麻烦让一下”
每个想进来的人都如此说道。
在嘈杂拥挤的空间里,秦迦抬手揉了揉额头,屁股和后腰已经开始僵硬发麻,时间才不过过了两小时。
一股绝望突然生了出来——剩下的二十一个小时,该怎么熬过去。
“让一下,麻烦让一下。”同样的请求,秦迦的动作忽然顿了顿。
他慢慢抬头看去,不管是坐着的,还是站着的人,其中并没有他熟悉的身影。
他没忍住苦笑一声:“坐出幻觉了。”
刚要垂头,旁边再次传来熟悉的声音,只不过这次更近了:“您好,我的座位在前面,可以让下路吗?”
秦迦的心像是受到电击,先是疼了一瞬,随后是长久的酥麻。
他怔怔地回头,只见人群中,一个高挑的女人正提着包裹朝他艰难走来,每一步都像跋山涉水。
……
熟悉的拥挤,周曳费劲全力将脚从过道的行李中拔出来,鞋差点被挤掉。
又走了几步,忽然列车一震,她随着惯性朝一旁倒去。
一只有力的手攥住她的胳膊,将人拉了回来。
“谢谢……”周曳低头道谢,眸光一顿。
秦迦正抬头盯着她看,眼珠一动不动,手还在紧紧攥着她。
周曳瞥了眼座位号,确认后单手将行李包送上置物架,接着坐到秦迦旁边的空位置上。
直到此时,他的手掌依旧握着她。
“你……”他嘴唇颤抖两下,梦呓一般:“我没做梦吧。”
周曳抽出手臂,拧开矿泉水瓶喝了一口:“你没做梦,我和你一起上来的。”
“那你怎么……”
“因为在别的车厢,这一站列车员才查到你旁边有空座,给我换过来。”
周曳的语气不咸不淡,可秦迦听后,嘴唇总是忍不住往上翘,还偏要装不在意:“哦,所以你是专程来陪我的?”
周曳懒得理会他冒着傻气的废话,将大衣脱下来,打算蒙头大睡特睡。
“小伙子,这是你女朋友吧?”对面阿姨不断打量着,最后得出结论:“对你可真够不错的,好好珍惜吧。”
周曳还没来得及揭开衣服反驳,秦迦已经顺滑地应下:“当然。”
周曳动作一顿,半晌叹出一口气,懒得和他计较。
刚闭上眼睛,耳边再次传来他的声音:“起来换一下位置。”
周曳很困很累,此时终于憋不住火气,硬邦邦问:“干嘛。”
隔着衣服,只能听见他那边一阵窸窣,周曳拉开衣服,看着眼前的景象,怔住了。
秦迦费力地将自己的棉衣铺在椅子上,怀中只抱着围巾,勉强站起来向她示意:“你来里面睡。”
周曳为了省钱,坐过很多次火车硬座,有经验的都知道,靠窗的座位是过夜首选,最舒服。
见她不动弹,秦迦不停催促:“快点儿,一会儿上的人多了,想动都动不了。”这是他两个小时内得出的经验。
周曳被动地和他换了座位,顶级材质的毛呢大衣聚热且柔软,不能和沙发比,但也足够人少受许多罪。
“小姑娘,你男朋友也不赖。”阿姨赞赏地说道。
周曳蒙住头,盯着眼前的黑暗,嗓子一时卡了壳。
在这间隙,一旁的秦迦已经替她答道:“阿姨你眼光不错。”
周曳没忍住,“扑哧”一声。
秦迦立马揭开一条小缝,不满地问:“怎么?说的不对。”
周曳将头偏向另一边:“自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