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的选址是一片宽阔的大地,只要处在其中就有被发现的可能。虽然陈荃走在边沿只有步兵的地方,但她依旧神情戒备,观察四周,执剑做好防御的姿势。
于夏在这个时候醒来过来,发觉自己正被人横着抱腰飞在空中。艰难抬头一望,看到了陈荃的样貌。不白的肌肤,沾染着泥土。敌人的血迹盖在脸上,已经干涸。那双看似淡漠实则坚定的眸子,对敌人弥漫着杀气,给自己人带来安心。
他看看地面,才发现陈荃踩着敌人的肩膀和头,用轻功回去。
“我记住你的样子了,这一次大将军肯定不会再反驳擢升你的建议。”于夏本想对陈荃说话,可一出口只有“嘤嘤嘤”。
陈荃疑惑低头,见于夏嘴唇蠕动,已经醒了。以为他是担心回去的路不顺,安慰他道:“你现在失血过多,保存体力为上策。不要说话,也不要害怕,有我在,肯定能安全回去。”
呜呜呜……恩公真是个大好人啊……
回去之路很顺利,陈荃也没有看到元江律的身影。走进营地的时候,撤兵的鼓声也响了起来。
陈荃不知道于夏的营帐是哪间,见他又昏过去了,只好把人先送去军帐。
从北吴进攻开始,一直到上一次陈正带兵援助,每一次开战都会有无数的伤兵。当陈荃带着于夏到军医处时,看见眼前的景象神情凝重,脚步也停了下来。
驻扎清齐的军医有两位,援军从京城带来的军医有三位,营地里驻扎的用来安置伤兵的几个帐篷看起来已经全部满了。不需要躺下的伤兵正坐在外面,等待着军医过来换药。
陈荃站了一小会儿,就有人发现了他们。那些人或许不认识陈荃,只知道她是最低等的步兵,但是于夏银白色的甲胄正是将领的证明。
“大夫!大夫!”有人见陈荃身量瘦小,以为她搬不动于夏,一边叫喊军医一边过来扶着于夏。
陈荃手上重量一减,跟着前面那人往其中一个帐篷走去。
“小兄弟,这是我们那位被皇上指派的小将军吗?”那人指指于夏,回过头,额头上露出一道狰狞的伤口,似是被利器所伤。
陈荃点头,对不认识的人态度依旧很冷淡。那人也不介意,和安山水一样是个话痨。
“我呀,是跟随武良将军驻扎在清齐的骑兵,从我选择来清齐开始算,现在已经十一年了。”那人摇摇头,继续说下去,“这一十年北吴什么动静都没有,谁知道这帮夷子时刻准备,一直在找时间偷袭,好在武良将军一直对我们很严格,每天的训练都没有松懈。看起来陈正将军也一样,你们京城军队也很厉害。对了,我叫路音,以前我还被叫路小弟,现在已经变成路大哥了!”
“我叫全晨。”
关于为什么路音知道陈荃不是驻扎清齐的士兵,因为北疆的军队也没有这么矮又这么年轻的士兵。
“大夫!董大夫!快出来,有重要的人需要救治!”路音进帐内扫视一圈没看到军医,扯着嗓子开始叫喊。
“吵什么吵!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样,不知道我这的病人都需要静养吗?还什么重要的人,这在场哪位不是重要的人!北吴人怎么没把你的嘴巴割了去。”一个穿着粗布麻衣,年纪大约不惑之年的男子骂骂咧咧走了出来。
他看到银白色的甲胄,不耐烦的神情骤变,紧张地跑过来查看:“这这……这还真是最重要的人。跟我来。”
陈荃和路音跟着这位董大夫走到他自己的帐内,路音把于夏放在董大夫的床上。
“把他的甲胄都脱下来,我要把沾了伤口的里衣剪下来。”
二人按照吩咐,拆下甲胄的一瞬间,清醒的三个人皆面色凝重。铠甲附在外面的时候,只能看到一抹红晕,范围不大。现在才知道,那抹红晕基本覆满了于夏的整个上半身。
“路音,你去叫宋轻舟过来,顺便把那瓶最好的金疮药带过来。”
很快两道脚步声匆匆踏进来,是路音和那位宋轻舟。陈荃看衣着猜测,这位宋轻舟也是一位军医。
陈荃想得没错,宋大夫拿出止血的东西,也加入到剪衣服的行列中。陈荃和路音担任了端水的任务。
“还好你来得及时,他的意志力很坚定,坚持到你来才昏过去。若有一样不行,他或许就……”剩下的话宋大夫没说出口,但大家都知道是于夏可能撑不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外面的嘈杂声越来越多,陈荃耳朵竖起,明显听到父亲和大哥的声音。
“糟了!于夏出事他们肯定会过来看,我怎么把这遭忘记了。”陈荃为避免和父兄遇上,找了个看其他战友伤势的理由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