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老板?闫正霆吗?” 宋棺接着问。
“嗯!听吉士说,今天闫正霆下葬。”
宋棺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只简单两个字应付,“即到!”
“走了?” 怀安问。
拿着蛋挞起身,宋棺丢下一句,“这西装当多借我一天!”
一辆黑色的名贵轿车等在隔临街的合欢树底下,见人过来了,司机拉开后排的车门,恭敬地迎了一声,“少爷!”
宋棺将沾在嘴边的蛋挞碎抹去,摆摆手就当打了招呼,猫身钻进车内。
行驶路上,司机从倒车镜里打量,小心翼翼地问,“少爷......太太让我带了衣服给你......”
“算啦!” 宋棺大略不耐烦,“我这身西装还算是见得人吧!无谓麻烦啦!”
司机一边苦笑,一边将摆在副驾上的鞋盒递往后排,“那......好歹换双鞋吧?”
宋棺接了过来,脱下脚上那双深蓝色帆布鞋,这才发现裤脚上一圈白灰,顺手拍了拍。
前往的地址是在市郊的墓地,位置处于面向海的半山,看着路上穿行的忙碌车流,宋棺心知还需走上一段时候,便眯起眼,将头枕在椅背上。
“少爷......太太说你瘦了,叫你有空多回家饮汤......” 司机一边将空调关小一边说。
“知了!”
“太太还说,下个月初大少爷就要回来了,叫你记得一起吃顿饭......”
“知啦!”
司机还念了些什么,宋棺听不见了,他已经迷迷糊糊发起梦,梦里又见到刚刚嫁作人妇的董媛。
董媛去了欧洲之后,两人的联络就少了,还是从新闻里得知她车祸,才给她打了个电话问候。
宋棺从来没想到,董媛会突然出现在他的店铺里,就在她的婚礼之前约摸半个月。
他足足花了半分钟才将她认出,虽说是坐在轮椅上,她还是如同幼年时那样美好。
“你怎么来了!” 说着,宋棺已经迎上去蹲下,想将董媛连人带轮椅抬出店铺。
“有事你打电话叫我去就是了......何必来这里......” 他心疼儿时伙伴,本就不幸的人何必找来棺材铺。
“没关系......” 董媛的声线又细又柔,“我很快用得上......”
他才得知,董媛的不幸远不止将她芭蕾梦想粉碎的那场车祸。
“你还记得我嫲嫲是因为什么过世的吗?” 她问宋棺。
“记得!是癌症,在我们不到十岁的时候她就走了......”
“我曾经埋怨她走得太早,我对她的记忆不多。谁知道她其实留了很多东西给我,连癌症也一起遗传给我了......”
宋棺心头一惊,“怎么会?!我前段时间还见过你爸爸,他精神好好......”
“医生说,这种癌症易传女不传男,所以我爸爸没事。”
多年未见的儿时好友,再相会竟是因她打算向他订购棺木,宋棺即刻红了眼,紧咬着唇慢慢将头埋在董媛膝上。
“没关系......我已经接受了......阿禮!你可否看在我们儿时缘分,别将我就快离开人世的消息告知我家人?”
“我还有心愿未了,我不想被人打扰,你答应我!”
宋棺从梦中惊醒,后背已经湿透。
“少爷!做噩梦了吗?” 司机关切地问。
只可惜不是。
董媛在那天告诉他,自己不过只剩一个月时间。
一边望着窗外,宋棺一边回忆,到底有没有某个瞬间,董媛曾经向他预告过,她婚礼的时候会有个假扮成她的女人上台声讨新郎一家。
不知不觉中,车走得越来越慢,目的地近了。
“到了少爷!太太交待我一阵送你回去,我就把车停在这里等你。”
“嗯。”
还没等司机为他开车门,宋棺已经从车窗留意到停在旁边的那辆暗紫色轿车,一个钟头之前他曾在和鸣街见过。
那老板娘果真是来参加闫老爷的葬礼,她与陪同前来的男人交换了眼神,便从他手中接过那束花枝,一前一后往山上迈步。
宋棺下车才察觉,还不到夜晚时间,天色却已昏暗,好像就快落雨了。
他突然想起什么,问司机说,“闫老爷的葬礼是公开的吗?”
“怎么会!” 司机答他,“闫老爷自从患病以后最喜清净!今日下葬,只有最亲的家人同密友获准前来祭拜。”
既然如此,刚才上山的女人又是什么身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