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打动,折断树木,泛起浓厚的灰尘,让人看不见人,才得以安息半刻。
“陈莫醋,我要你狗命!”
这是武梦花说的第二遍。
这也是武梦花说的第二遍:“泰皇武梦氏从不失言!”
话毕,陈莫醋刚做好防御准备,“擦”一声,只听见身体内传来了什么断裂的声音,也见陈莫醋的防御逐渐平息下去,之后永远消失不见。
这个过程只用了五秒,短短五秒。
短短五秒,武梦花就破了他的防御,破了他的护盾,更是破了他的……
不,不是破了,是碎了。
内丹,内丹碎了,内丹就这样碎了。陈莫醋修了好久的内丹,就这样被武梦花一怒之下给碎了。
这样的结局,这样的下场,这样的悲惨遭遇,他不接受,陈莫醋不接受,陈莫醋也无法接受。
所以他不可思议地看向无比绝情的武梦花,全身都在颤抖,在难过,在痛苦,在反抗,在挣扎,却也只得喊出这么一句:“大师兄……”
话都还没说完,陈莫醋就被武梦花一手拉住,像拉头牲畜般,拉到祝还真面前。
这时,陈莫醋看一眼武梦花,也就只是一眼,就被武梦花一脚踢去,人立即毫无防备地跪下。
跪谁,跪祝还真。
“大师……”
“兄”字还未喊出,后脑勺被一掌按住,猛地往下一按,陈莫醋就磕起头来。
武梦花咬牙切齿地说:“陈莫醋,我忍你很久了!”
说完,又按下去,让陈莫醋给祝还真磕头。还不止磕一次,磕了无数次。
“大师兄,你非要这般对我吗?!”
陈莫醋哭了。
此时的他处于崩溃边缘,再也忍无可忍,彻底放声大哭:“大师兄,你竟这般不顾同门师兄弟的情谊……”
武梦花听了,一把薅起陈莫醋的头发,看向他那哭了的眼睛,问他:“是谁先对不起谁啊!是谁非要先这般对谁的啊?!都这样了,你凭什么要求我顾及同门师兄弟的情谊?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要求我顾及同门师兄弟的情谊?”
陈莫醋自知理亏,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反驳武梦花。
武梦花:“这么些年来,你为了讨好师尊,做了多少对不起我的事,你和师尊都看眼里却从不曾记在心里是吗?”
“前夕的账都没有还清,今夜又多了这笔。你说,你该如何一致性还给我才好啊?你该如何做才能令我满意一次啊?陈莫醋,你说啊,你说来我听听!!!”
陈莫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看吧,对不起武梦花的账都已经多到不知道该如何还清,该如何做才能令武梦花满意了。
所以武梦花这才又按下去,让陈莫醋继续磕头:“好一个不知道!我让你不知道!我让你不知道!我让你不知道!”
陈莫醋的额头全破了,开始溢血,武梦花见了,却毫无心软放过之意,仍然继续按下去,让他继续磕。
与此同时,武梦花开始一顿输出了。
他试图通过这种说话方式来释放心中的恨意、不满:“不知道?你不知道?关于我的事,你不是最想知道的吗?陈莫醋,关于我的事,你不是最想知道的吗?怎么现在变得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做的任何一件事,都从未站在我的角度上去看待去思考去在乎我的感受,所以你当然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一个人在扶级宗,在被你设计被处罚被下夺邪术的那些日日夜夜,我有多生不如死。”
“你不知道每一次我必须跟师尊出去给他长面子时,我有多厌恶!你不知道因为你,我被困在扶级宗无法获得自由时,我有多憎恨!”
“你不知道我有多想要摆脱扶级宗,摆脱你们,摆脱这一切却总是无果,还要忍受被你无时无刻监视与干扰时,你在我眼里在我心上有多恶心、多反感、多排斥!已经恶心到、反感到、排斥到就像别人当着你的面说,你是别人的私生子一样!这么说,你总该知道了吧!”
陈莫醋:“……”
“陈莫醋,你明知的,人活在这世上,是很难遇见一个跟自己完全同频的人的。我很幸运,我遇见了。”
“可我好不容易才遇见一个相处得舒服的、懂我的、理解我的、包容我的、还跟我站在同一水平线上的人,我都还没来得及好好珍惜,我就身不由己地要跟他刀刃相接,我要强迫自己当着众人的面把他挫骨扬灰。”
“七年了,我在外七年,我在找他,可我怎么都找不到他,那我就只能等他,我只能干等他。现在他好不容易才回来了,我好不容易才等到了他,我好不容易才又见到他一面,好不容易才跟他又像十年前那样……”
说到这时,武梦花哽咽了一下,差点说不下去:“你却把他杀了——把他给捅得血肉模糊,还怕他活过来,最后一剑直接往他心上补去!”
武梦花:“那我不要你狗命,我要谁狗命啊!”
“啊————!!”
“陈莫醋,你告诉我,我不要你狗命,我要谁狗命啊!!!我要谁狗命啊!!!”
说的同时,武梦花手上的灵力蓄意待发,他就是下定决心了非要陈莫醋的狗命不可!
所以武梦花下手是一点都不犹豫,也从不心软,这才让陈莫醋畏惧到自行抱头,紧闭双眼,不敢抬头去看一眼。
可是,陈莫醋为何还好好活着,武梦花为何迟迟都没有要他狗命?
好奇间,陈莫醋松手抬头,见武梦花停在半空中的手十分颤抖,灵力从汹涌到平息,直至消失,也从未再见他有过其他任何举动。
这时,陈莫醋才幡然醒悟——原来这一切能得以平息,全靠一只突如其来的手,从武梦花身侧及时抓住了他那显出牵挂线的手腕。
同样的,在那只手上,也有一条牵挂线,一直同武梦花的手腕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