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鱼他们往府里走。
周容好奇的问周雪安,她刚刚和谢怍在角落里说什么。
周雪安摇摇头,只道没说什么。
下一秒她望向周容,张口要对他说些什么,欲说不说,似乎即将张口的话有些难以启齿一般。
周容却被她吞吞吐吐的样子弄的心急,连忙催道:“阿姐,你到底要说什么?”
周雪安娇羞:“往后你不能再叫谢表哥表哥了。”
“那要叫什么?”
“叫、叫......”
多鱼替周雪安将话说完:“叫姐夫。”
周容呆了一瞬:“啊?”
多鱼依旧是嘴替:“虽大姐姐和谢大人还没交换庚帖,但双方长辈都已同意了这门亲事,叫谢大人姐夫只是早晚的事而已。”
周容觉得这般有点不妥,张口想对周雪安说:现在就这么叫是不是太早了些,等两人成亲后再叫也不迟,可望着周雪安脸上掩也掩不住的喜意,又想到她因这段时日上京城里的风言风语瘦了一圈,最后还是没忍心开口,顺着多鱼的话道了一声好。
三人走在被灯笼照的昏黄的石子路上,周容的话落下许久,周雪安抬起头转向多鱼:“二妹妹也一样,如今我和谢表哥有了婚约,二妹妹再叫表哥谢大人的话难免生分了些,二妹妹就与阿容一般叫谢表哥姐夫吧。”
多鱼微微点了点头:“好。”
周雪安在昏暗的夜色里细细打量多鱼的表情,见其脸上没有一丝异常,不由松了口气。
距离谢怍去周府提亲已过了两日,这天上朝时,他听崔徇说,前两日有一民间商人捐了一座铁矿给朝廷,那商人今日要被陛下任命为正四品鸿胪寺卿,今日便要来上朝听旨谢恩。
捐官这种事朝廷控制的很严,除非捐官者捐的东西对朝廷益处很大,比如铁矿、铜矿等对朝廷兵器制造、边疆防御等有很大益处的,才能得以捐官。
谢怍“嗯”了一声,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随着侍奉隅帝的公公站在殿前高呼“上朝”,众官员纵排站好,有序进入殿内。
站定,跪下对高位上的隅帝朝拜:“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
隅帝身边的公公面向殿外大喊:“宣金钱入殿!”
金钱从殿外进入,一路走到殿中,跪下,俯身叩地:“草民金钱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皇上。”
隅帝望着殿下的金钱:“可识字,可习得经文,可曾念过书?”
“回皇上话,草民识得字,自三岁起至今从未断过研读经文,念过,曾考取过乡试。”
“既已考到乡试,为何不继续往上考?”
“回陛下话,当时草民因年少轻狂,被人讽了几句出身后便意气退了学,经营起了家里的生意,虽草民人不在学堂,可这么多年下来,经书诗文从未有一日间断,都是日日研读。”
“那如今又为什么要入朝为官?”
“草民知陛下前段时间颁布了‘贤能任用令’,如此明君、仁君,草民想为陛下、为天下效一份薄力。”
隅帝脸上看不出喜色,半晌,侧头看了一眼身侧的公公。
公公领会到隅帝的意思,往前走了一步,展开手中的圣旨,念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金钱富而能俭,性行温良,学识勤思,今朕赐封金钱为正四品鸿胪寺卿一职,掌管四夷朝贡、宴劳等事宜,钦此!”
金钱叩拜谢恩:“谢陛下恩赐,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公公走下台阶,将圣旨递给金钱,金钱半垂头,双手恭敬的接过。
金钱手捧圣旨,走向排成排的官员队伍,金钱以后上朝要站的位置早已在公公宣读圣旨时自发的空了出来,金钱走到空的位置上,站好。
崔徇身子微微往谢怍身边倾:“你有没有觉得这位新晋的金大人有点眼熟啊?”
崔徇等了半天都没等身旁之人的回答,疑惑的侧过头去看他。
只见谢怍正不错眼的望着人群前面的金钱。
人依旧是温温和和的模样,眼底却清冷一片。
崔徇小声道:“你这般看着他作甚,他欠你钱了?”
见谢怍无动于衷,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刚张口的时候,望着金钱的侧脸,他灵光一闪,这位金大人不就是上次他们去拿棋子时看见的,和周姑娘同处一辆马车的男人嘛!
崔徇恍然大悟,瞬间闭了嘴。
可没一会儿,又听他道:“看来,你还记得他。”
谢怍收回视线,淡淡瞥了一眼崔徇。
崔徇挑眉:“我说的不对?”
谢怍声音低缓:“按律例,上朝时,未经允许私下交头接耳者,杖责十大板。”
崔徇:“......”
好不容易熬到下朝,崔徇拉住谢怍:“再怎么说以后大家都是同朝为官的同僚了,现在去认识认识,以后也好共事些。”
谢怍没反驳,与崔徇一道往金钱那边去。
崔徇先主动对金钱作揖:“下官翰林院编修崔徇恭喜金大人升任鸿胪寺卿一职,以后金大人若有需要的地方尽管吩咐下官。”
金钱回以一礼:“大家皆是同僚,哪有什么吩咐不吩咐的,金钱刚入朝为官,对于朝堂一事还有诸多不懂,到时候还望崔大人不吝赐教。”
崔徇自是一口答应:“当然当然。”
金钱转向谢怍,崔徇立马主动为金钱介绍:“这位是监察御史,谢怍谢大人。”
金钱本要对谢怍作揖,谁知动作做了一半便直起了腰,皱眉望着谢怍道:“你就是谢怍?”
金钱记得他,他是之前在码头和周多鱼乘同一艘船的男人,也是前两天他送周多鱼回府时在周府门口碰见的男人,当时这个男人看周多鱼的眼神莫名的让他不舒服,为此,他还喊了一声周多鱼的名字,让她将视线从这个男人身上移开,放到自己身上。
看前两天这个男人与身边的长辈带着一众下人拿着厚礼出现在周府门口,想来他就是周多鱼那个便宜姐姐的结亲对象。
想到此,他心中有些高兴,但对面前这个男人依旧看不顺眼。
谢怍微微点了点头:“正是在下。”
崔徇疑道:“金大人认识谢大人?”
金钱收回视线:“不认识。”
“我府上还有点事,二位大人慢慢聊,我就先走了。”
崔徇笑着点头。
等人走远,崔徇望向谢怍:“我怎么觉得我在说起你的名字的时候,这位金大人好像有点不太高兴?”
“他对你好像没有对我这般热络。”
看谢怍根本不接他的话,他立马转移话题:“那天在马车外面我看他和周姑娘两人有说有笑的,你说他跟周姑娘会是什么关系?”
谢怍抬脚往前走,崔徇连忙跟上,不死心的继续在谢怍耳边道:“秉实,你说他俩会是什么关系?”
谢怍猛地停下脚步,看向崔徇,半晌,杀人诛心的开口:“你什么时候学了一身长舌妇的本事,我看在朝为官实是委屈你了,既那么喜爱猜测,倒不如去做个算命先生,想知道什么,自己便算什么,岂不乐哉。”
话说完,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崔徇也不生气,顺着谢怍的话想,他若是个算命先生,定先算算那周姑娘是个什么命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