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锤听见厌厌唤它,先是挪了挪,而后震着厚重金属声音飞了出去,只是它这飞可赶不上人家的剑轻松,大锤自己在空中打着旋儿,等到了厌厌手前正好是锤柄。
她敌意已盛,此时更像是修了什么邪道,抛去最后一丝恐惧狠瞪着,一步一步走向那黑衣人,“只有这么几个为数不多待厌厌好的人,而你竟杀了他?!少白姐姐说,人可以惜命,但不可以苟活,眼下就是了吧!今日要么你杀了厌厌,要么便要替白公子偿命!”
一语毕,厌厌手中的锤子通身冒着红光,不晓得是不是她力量增大了,只见那锤子越用越灵活,她大喝一声:“兰奚,去!”随即那锤子从她手中脱离飞出,仿佛开了灵智,屡屡瞄准那黑衣人舞起来,一锤接着一锤,将这当院的青石砸了个稀巴烂,与其说是打架,倒不如说是来拆房。
她完全像是个小孩子,打架没有套路,想到哪招便用哪招,也不去预判对方的路数,只顾发泄着心中怒火,可不晓得为何打着打着便流下泪来,“白公子死了……都怪你……今日,说什么厌厌也要砸死你!”
直打得那黑衣人烦不胜烦,像是个跳蚤,在地上蹦来蹦去,手里的剑毫无用武之地,他终于是躁了,双腿一蹬直冲向天。
厌厌站在地面四顾怒吼着,“厌厌是真的真的生气了,胆小鬼,有本事你下来!”说着,拭去泪水,她抬头望向天际,便见着一抹金光飞速向自己袭来,唤来兰奚阻挡,一声碰撞巨响,直震得周围草木皆簌簌。
那黑衣人用了个巧劲儿,正是踏着兰奚在空中轻盈一跃翻身而下,原本是背对着,行云流水抽剑回身,扭头回来如鱼溯洄上跃,紧接着便听见噗嗤一声,正是剑尖刺入血肉,仅露出的一双眼下瞥,正正当当插进离心脏上两寸的位置,他不由得手一抖,是打红了眼,见了血这才稍稍冷静了一点。
厌厌双眸之中红光瞬时散去,嘴角微微上扬,她举起一只手,掌心拢着红光。
黑衣人感到了一丝异样,立即警觉起来,耳旁的风呼呼作响,抬头一看便瞧见兰奚在自己的脑袋顶上正向下砸来,他不得不抽回剑立即躲避,一跳向后退了许多步,大锤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
他拔剑之时,厌厌胸前喷涌出鲜血,便见着一副弱小躯体晃晃悠悠向后栽倒,即便是躺在地上,手心还不住散出红光想要驱动兰奚,只可惜本就是个小妖,此一番已经消耗了太多灵力,如今又被刺了一剑,说什么也不可能再有一丝一毫反抗力气了。
厌厌侧头躺在地上,睁大了眼睛,盯着自己的兰奚,念了句:“白公子……厌厌……厌厌输了……对不起,真的很讨厌,厌厌也有想守护的东西……浊娘……少白姐姐……对不起……”
黑衣人迈着步子走向她,厌厌的泪止不住向下淌,顺着脸颊滴落到一片狼藉的地上,他握着剑蹲下身子,硬是瞧着厌厌一双纯真的眸子盯了半晌,不晓得为何觉得有些不舒服,耳边充斥着有些许幼稚的叫骂声。
“厌厌讨厌你!”
“将白公子还给厌厌!”
“你就算杀了厌厌,厌厌也不会求你的!”
她哽咽着,可语气间却透着坚定。
许是那黑衣人生了兴致,冷冷道一句:“我若是想杀他呢?”将剑指向一旁倒地的桓山,用轻蔑语气继续说:“偏要你求我,否则下一个死的便是他!”
厌厌被吓得收了哭声,只敢暗暗抽泣着,“厌厌不要!”
“真的不要?!”黑衣人踱步向桓山走去,剑尖指着桓山脖颈处青筋。
厌厌愈发迷惑了,要自己求他有何意义,难道他只是想要证明比自己这个小妖厉害吗?可这又何须证明。
剑锋在桓山的脖子上留下红印,厌厌的心也跟着一哆嗦,她瘫在地上一动也动不得,寒冷从身下传来,向四肢蔓延,若是灵力充盈,她该是不怕的,可如今身体里灵力所剩不多,能维持人形已是不易,蛇族天性逐渐显现出来,如此天寒地冻,她该睡去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