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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第 1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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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喃喃念着:“是啊,你要记得,所有的危险只要尝试过一次就一定要避开第二次,这世上骗子很多,莫要再相信我这般……满口谎言的骗子了。”

绸桑方才坐过的地方,现在就剩下一根糖葫芦和几块冒着寒气的雪域冰晶,还有个摔掉了盖子的破木匣,有些话他大概这辈子都说不出口。

无为已碎,父魂已散,他只剩一个等字,倘若真有来世,他心中念着:我化笔墨你为纸,字字心事须抄尽,奈何笔墨有心纸无情,徒留相思难相亲。

望月怔怔望着一地杂物,飞快翻找着少白的记忆,在见到那根糖葫芦时得了片刻怅惘。

朦胧泪眼只能将将瞧见光影,院子里本该是月光皎洁,突然掀起一阵大风,见着地上的沙尘草叶迎风而起,他一手捏紧望月的胳膊,就势一扯,二人位置掉转。

望月面上惊讶万分,可人已被推离一丈开外,一只巨大的海东青掀翻房檐,抓住绸桑将其扑倒在地,死死钳住他的肩膀,如小刀般的鸟爪嵌入肉里。

“归巢!”大喊一声,她思来想去也不记得自己曾经得罪过它,至于绸桑这性子也是可以排除的,“你为了云起想要杀我?!”说着,巽二兑一自腰间飞出,泛着荧光绕着望月从头到脚一圈圈飞个不停,乍一看去像是被包裹在灵力形成的茧里。

归巢一声仰天长鸣,不停拍打翅膀卷起一阵狂风,将地上散落的断木板卷飞出去,抬脚蹬了蹬,利爪自绸桑肩上拔出,也顺便将他蹬出三五步远。

绸桑蜷缩在地上,身上青绿荧光如刚开盖的蒸锅,控制不住不停上涌,强撑着睁开眼,便见着望月单手在空中轻轻拨动,巽二如射出的箭,擦着归巢翅尖直直扎入对面房子的梁柱。

“蠢货。”她怒骂一声荧光裹身,自地面弹起扑向归巢,举起兑一,眸光阴冷,已经起了杀心,灵力灌入匕首,只需一刀便可送它归西。

“别……”

那刀尖与归巢的脖颈大概也只剩下半寸,眼见身下下巨大海东青已闭上了眼,望月却在耳边捕捉到一丝细微声音,该是绸桑,她余光轻瞥,垂眸思量,终还是放下了兑一,一刀换成一拳,嘭一声响,直打得鸟喙涌出一口鲜血,“最好不是云起叫你来的,否则我今夜就去要回属于我的东西,真是有意思,当个好人还当出仇来了。”

望月一步跨出,自归巢身上起来,拍了拍手上泥土,背过身向绸桑走去,院子里归巢抬起鸟头,默默看着望月背影,刚要起身耳边嗖一声飞过什么东西,等回头看清楚时发现是兑一,而今两把匕首扎在同一根柱子上。

回到绸桑身边,她伸出一只手,“起来!你的无为呢?你那股子胆小怕死的劲儿呢?明知道危险躲都不躲一下?”

“喂!”见无人应答,望月用脚踢了踢,“多大的人了,别耍些小孩子脾气,还玩装睡这一套!”

绸桑合着眼,若非望月踢那两脚,他怕是一动不动,青绿荧光散个不停。

望月心底一凉,不详之感涌上心头,立马蹲下身去拍打着绸桑的面颊,“狐狸!睁开眼看我!狐狸!”

攥着他的衣襟将绸桑生生从地上薅起来,“爱睡觉是吧!你且等着睡醒之后看我怎么收拾你!”一扭头冲着院里归巢怒骂:“你个蠢货!还等什么?!把他送到镜婆那里!”

归巢被眼前场面吓得不轻,不过是一爪子罢了,怎会将绸桑抓死了?!它本想豁出命去杀了望月,哪怕是不自量力,只要能保住云起性命,死便死了吧!可还没走到那一步,反倒是将绸桑给害了。

它在地上扑腾几下,才好不容易站稳了脚,背起两人立马向医馆方向飞去。

镜婆屋子里的灯原本都已经熄了,夜郎君听闻此等大事不敢耽搁,安静的医馆夜半三更传出嘭嘭嘭一连串敲门声,镜婆披上袍子端着烛台自房间里走出来,还未等看清是何事这样急,便被望月扯着胳膊拉走。

“镜婆,我如何也唤不醒绸桑,你快来看看。”望月语速快得叫人难以听清。

归巢恨不得一脑袋撞死算了,化回原本大小,叼着镜婆的衣摆匆匆往榻边去。

镜婆先是把了脉,用灵力将他身子探了一遍,烛火被从门口灌进来的风吹得乱舞,火光映在绸桑的脸上,瞧着就像是睡着一般。

“会没事的对吧?!”望月急切问。

“两个选择,第一用灵力封住穴位,替他争取些时间,然后赶紧去找浊姬借聚魂灯,如果日后有幸,兴许还能保留记忆重塑肉身,不过我见过的关了几百上千年也未必成功,还要承受关在灯里的痛苦,第二……”话说到这儿,镜婆犹豫了。

“第二?!”望月心里咯噔一下,这第二是什么,她该已经知道了,可还是盯着镜婆的眼睛不愿意承认。

“第二就是放他走……反正是要转世的,何苦……”镜婆未继续说下去,指尖灵力化作散着荧光的针,望月若是选一,就将这灵力直接打进绸桑身体里,怕是会不太好受,但只有这个法子才能硬抢回些生息,“时间不多,你最好赶快拿主意,否则就没得选了。”

朔月一下愣在当场,繁杂思绪理也理不清,却见得绸桑虽像是睡着了,可仍是一脸温和唇角微勾,难不成就算是快死了还这般委屈自己吗?“不必了,就顺其自然吧……”她心口抽痛失神喃喃,“短命鬼,苦了半辈子,被鸟蹬了一脚就死了?!”

镜婆正打算起身离开,听着这话微微一怔,看了看边儿上悔不当初的归巢,面露疑惑之情,“他一早就找过我,自南邵回来体内灵力就外泄不止,能撑到今日已是不易,就算今日不死,我断言也活不到开春,何况还跑去喝酒,他怕是想找死,还嘱咐我不要跟别人讲,他自己会去说。”

望月猛地一抬头,“他早已晓得自己命不久矣?!他不过是灵力外泄,当初我不也浑身没有一丝灵力?为何他……”

话还未说完,镜婆却是摆了摆手,“你们两个不一样,你的确是这样,可他不一样,他是中毒,见我之时已入心脉,药石无医,灵力泄尽之后便是真气精力,总之不死不休。”

望月气得想去掀绸桑的被子,“你个死狐狸,要死不早说!偏偏跟我说了那么多不作用的闲话?!”话说到这儿只觉得鼻子一酸,眼睛也痛得很,哽咽痛骂:“骗子!”

镜婆使了个眼色,夜郎君上前拦住望月。

如今她没比浊姬的脾气好到哪里去,夜郎君怕她真的去打绸桑一顿,便将整个人从身后抱起。

望月不住蹬腿,一脚踢在榻边,光是听声响便晓得用了多大的力气。

一滴泪自绸桑眼角滑落面颊,望月见状惊喜看向镜婆,“他是不是没死?!他是不是动了?!他是不是还有救?!”

镜婆却是低头不语。

“镜婆,你说话啊?!是不是……”

一声异响,榻上之人的手自身前缓缓垂落,一颗雪衣山里红滚了出来,望月的表情凝在面上。

他说唯惜无力告春风,就真的不等春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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