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她照顾的很好,萧淮在这里住下,全然没有不适应。
只是在夜晚或清晨时,两人躺在一张床上,贴的那么近,萧淮总能抓包他尴尬的时候,然后变得比他还尴尬。
这一日,墨杜萨在陪着萧淮试衣服。
镜中映出的少女眉黛春山,秋水剪瞳,身着繁复红裙,上绣金纹,更显尊贵庄重。
墨杜萨替她簪好最后一只钗,从后拥住她,叹道,“长大了。”
“然后呢?”
少女纤长的手指从他妖冶的面容上划过,她语气意味不明,一语双关。
“养大了,终于可以吃了?”
墨杜萨一僵,喉结颤动,一股邪火几乎是瞬息便窜了起来。
说不清是谁先吻了上去,又是谁先撕破衣衫,反正他们最后是滚上了床榻。
但真坦诚相见的那一刻,萧淮又后悔了。
“不行……”她到底不怎么了解这种事,但是如今直面了蛇人的得天独厚,震惊之后就是退缩,扯过被子试图隔绝那火热的目光,“肯定不行的……”
而且……
“万一有了孩子怎么办?”
萧淮之前是昏了头,她不抵触和墨杜萨做这种事,只是他们种族不同——一旦有了身孕,很有可能诞下畸形的怪胎。
蛇头人身,亦或是身上长满了蛇鳞的人类,是被两方都厌恶排挤的异类。
“不会的。”他诱哄道,“你还太小,等你再长大些……”
墨杜萨俯身轻咬他已经日思夜想了许久的红唇。
他这些年也只限于搂搂抱抱,其余过线的举止是没有的,直到萧淮长大了,越来越接近他们曾经初遇的年纪。他面对她时,总会回想起他们最初在蛇人族神殿里的荒唐,接着便是难以自控的情思。
现在终于……
骨节分明的大手伸进被子中,一寸寸探索。
萧淮拧眉不满:“你的动作可不是这么说的。”
“不能做到最后,便用……来帮我吧……乖孩子,我来教你,也会让你很舒服的……”
于是在蛇人族的神殿中,蛇王再次为他的妻子启蒙。
这一次,他们之间不再有防备和杀意,而是温情脉脉,暧昧丛生,同享极乐。
墨杜萨抱着自己昏睡的妻子,等她醒来后,他便会为他讲一个故事,那是未来,也是一场绮丽的梦。
……
知道未来后的萧淮的反应有些怪异,但她开始躲着墨杜萨,这让蛇王陛下很是焦躁。
他从来都不懂她,但即使是从前,与她一同长大的萧寻萧炎,也未必能全然理解她在想什么。
她总是自顾自的钻牛角尖,自顾自的与人拉开距离,叫人心中惶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也无从下手去弥补。
迦南学院的招生队伍来到了乌坦城,附近几座城市的人将这座往日里冷清的小城挤得水泄不通,连夜晚都人声鼎沸。
很多小贩抓住这个大好的机会,一时街上叫卖声不绝于耳。
“阿淮真的不去迦南学院么?”
傍晚,萧炎枕着手臂,偏头看着自己近日很是奇怪的妹妹。
萧淮摇摇头,目光突然一凝,已经下意识朝那边走了过去。
“阿淮——”
她踌躇了一下,依然向前面走去,匆匆回头道,“我看到了熟人,萧炎表哥先回去吧。”
萧炎看着那条昏暗的小巷,以他的目力,倒是隐隐能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伫立在那里。
他心里有些担忧和不快,这是哪里来的猪拱了他家的白菜?
却见药老笑道:“小子,你就别瞎操心了,斗宗级别的墨杜萨蛇王,这么多年尽心尽力无微不至,倒是还算配得上那妮子……”
“哈???”
小巷里,萧淮刚一靠近便被拉了进去,对方抵着她的额头恨声道:“不躲了?愿意发发慈悲告诉我哪里做错了?”
萧淮睫羽微颤,眼帘低垂。
“你待我好,是因为我们未来是夫妻。”
“可是,你是墨杜萨蛇王,我却未必是你的那个“萧淮”。”
“你看到的究竟是我,还是你记忆中的妻子?”
墨杜萨是因为成为他妻子的“萧淮”而对她好,那么从一开始,他也许只是将她当成了另一个人而已。
因为没有人规定萧淮注定与墨杜萨结为夫妻,所以她的未来不一定是她,她们是人生的不同走向,是不同的个体。
这算什么?我替身我自己?
这很怪异,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不愿意糊里糊涂的过下去。
“从头到尾,所有的世界,只有一个萧淮,你就是你自己,也许会因为选择不同走上其他的路,但灵魂只有一个。”
据说有的人生来便极为聪敏,可慧极必伤,于是身躯要隔绝掉那些会让人枯萎的情绪,他们才能顺利成长。
萧淮或许也是这样的人。
她的心比躯体先记住了过往的风刀霜剑,只是旁人没有在意过,她自己好像也就忘记了。
那些从未消弭的伤害在每一个明天叩问己身,她却不知道自己为何没由来的难过、愤怒和彷徨,挣扎又不得其法,最终伤人伤己。
“这么多年,我做的还算好么?你有觉得高兴吗?”
萧淮点点头,这个确实没的说,因为有墨杜萨在,她好像心里不再漏风一样空落落的,也不总是厌烦外界的一切了。
“有件事你说错了,我待你好,的确有你我未来是夫妻的缘由,但这不是最要紧的。即使今生今世你我没有夫妻的缘分,我依然会待你好。”
他也许还是不懂她,但墨杜萨希望自己能成为那个她难过时愿意倾诉的对象,哪怕只是窝在他身边生闷气也好。
“我重回过去,是为了让你幸福的。”
萧淮眉眼微动,低低“哦”了一声,下一瞬就被墨杜萨托起,轻轻碰了碰唇瓣。
“所以,我眼中的人是你,一直都是你。”
外面人来人往,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处小小的角落里有一对差一点就劳燕分飞的恋人正在亲密相拥。
萧淮揽着墨杜萨的脖颈,整个人都挂在了他的身上,她侧着脸,枕着蛇王陛下宽厚的肩膀。
墙壁上有一株植物正在努力伸展枝条,像是要将那朵含苞欲放的花朵递到她的手心里。
萧淮静静地盯着那个小小的花骨朵。
细微的窸窣声响起。
花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