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芭拉,怎么了?”刚刚从卫生间出来的艾德琳困惑地扶着浑身颤抖的芭芭拉,她很快就意识到不对劲,“艾梅呢?”
“我不知道,她刚刚还在这里,她——她不会乱跑的,她从来不会乱跑,我——”芭芭拉慌乱地翻找手机,“要怎么办,该怎么办啊?”
“妈妈?”莱拉害怕地拽着艾德琳的衣袖,“艾梅呢?”
“莱拉,你帮我拉着芭芭拉好吗?我需要打几个电话。”艾德琳将芭芭拉按在地上。
她十分强势地掰着芭芭拉,让她慌乱的眼神看着自己,“芭芭拉,你只能相信我,这是你最好的选择,现在听我的,这里没有监控,我会报警,我会让警方调取附近所有的监控,无论谁在这里带走了艾梅,我会找到她。”
芭芭拉不知道该怎么相信一个刚认识的女人,但她忽然有了力量,她拉着莱拉的手,问艾德琳,“我要做什么?”
艾德琳从包里找出纸笔,“这是我的手机号码,给我发一张艾梅最新的照片。然后写下刚刚你所记得的一切,从我和莱拉离开,到你发现艾梅不见了,一切你能够记得的细节,都写下。”
见芭芭拉点头后,艾德琳拉过一对老夫妻,拜托他们,“帮我看着他们两个,我去找管理员,有人绑架了一个女孩。”
在得到这对老夫妻的允诺后,艾德琳第一时间冲到了管理员办公点,不管不顾地征用了喇叭,“五分钟前,艾米·林奇走失了,她七岁,身高142左右,金发,绿色眼睛,扎着双马尾,穿着红色上衣黑色裤子和一双红鞋子,无论是谁看到她,请到管理处。”
听到广播的墨菲和林奇先生连忙丢下东西,拉着艾梅的哥哥回到了游乐场。
同时,所有人的手机里收到了艾梅·林奇的安珀警报。
这一切,不过十分钟的时间。
但即便艾德琳的行动再快,她也无法在监控大量缺失的城镇,找到被精心策划绑架的艾梅·林奇。
墨菲走过来抱住了脸色苍白的她,“你要相信你自己,艾德琳,别着急。”
艾德琳紧绷的神经稍作松缓,“我怕,我怕又一件糟糕的事情——明明发生在我眼皮子底下,我又一次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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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U成员来得很快,他们前脚结束旧金山的案子,几乎一分钟没有耽误地就赶到这座小城。
而等他们到达时,当地警员指着空出来的一间办公室和一块白板说,“你们的人打电话来安排好了,对了,谁要和我一起去现场?”
霍齐看了一眼陪在林奇夫妇身边的人,他大概猜到电话里的人会是谁。他带着艾米丽去现场,安排瑞德和摩根同林奇夫妇交谈,又单独拉过罗西,“你知道她不应该在这里,罗西,这对她来说不是一件好事情,你应该看得出她的心理负担,别让她越陷越深。”
罗西敲了敲门,莱拉看到来人后走了过去,“罗西外公,你来了。”
听到莱拉的称呼,林奇夫妇心中对艾德琳的不安彻底消失了,他们将艾德琳的行为归纳成作为警务人员家属的“耳濡目染”。
芭芭拉拉着艾德琳的手,“还好有你在。”
艾德琳却不敢看罗西,她知道自己骗不过罗西,骗不过BAU中的任何一个人。她同样握着芭芭拉的手,两个身处不同黑暗的女人在这一时刻彼此支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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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德和摩根将林奇夫妻带到别处询问,罗西留在房间里却没急着同艾德琳交谈,他先安抚好莱拉,又同墨菲低语了一阵,等墨菲带着莱拉也离开后,他坐在艾德琳的身边。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艾德琳靠在罗西的身侧,她需要很多很多的支撑。
“我知道,我知道我希望听到你说的是什么。”罗西搂过自己的这个孩子,他想到了自己和艾德琳的初见,他很后悔递出了那张名片,他说,“我希望你像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那样,你说,‘真正犯错的人很少会感到愧疚,你也不要替他们愧疚,这样对于受害者来说太不公平’好孩子,别用他们的错误折磨你自己。”
“我都知道,罗西,我都知道。”艾德琳像一个依赖父亲的女儿一样,她同罗西探员说,“我会一次次的想不开,然后你们会一次次的很耐心地陪着我走出来。我爱你们,罗西,我会赢的。”
罗西心中知道,或许艾德琳所谓的赢,要更为复杂。但当下,他只能专心于艾梅的失踪案件,他问艾德琳,“如果你身体允许的情况下,帮我些忙好吗?比如,联系一下那位许久没有出现的伯尼女士,我觉得这件案件并非偶发。”
很快,在“伯尼女士”的帮助下,更多的疑似相关案件被标识出来。当然,如今的“伯尼女士”已经不是某个人的独特代号。这几年,在艾德琳留下的初代算法基础下,技术员奥布莱恩对系统进行了多次升级。在现行版本正式运行时,依照惯例,奥布莱恩拥有系统命名权,他将系统命名为——伯尼女士。
艾德琳未曾想到当年在瑞德房间里的设想已经成为现实,她越发懊恼于自己的情绪化是多么的耽误时间。
她帮忙将疑似受害儿童照片贴在白板上,与此同时,一个满身酒气的女人走了过来。
莎拉·希尔里奇的儿子查理,八年前被拐走。八年来,她从一个失去儿子的可怜母亲,变成了一个酒鬼、一个别人口中的疯女人。她的丈夫同她离婚,又带着女儿重新组建的家庭,开始了新的生活。只有她,在酒精中日复一日地维持着查理房间的原样。
她指着一张照片,“这是斯蒂芬,被拐走时才八岁。很长的一段时间,我同他的父母互相支持,直到——或许我真的疯了。”
艾德琳并没有觉得莎拉是个疯子,她递来一杯矿泉水,“莎拉,你知道作为证人或者提供有价值线索的一个前提是什么吗?你不得不让他们相信,你是清醒的。”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不——你相信我?”莎拉不敢接过水杯,就好像那是一份等待多年的希望,太过于沉重。
艾德琳将水杯放在桌上,不再看她,“我有一段时间也喝酒,后来一个叫弗兰克的酒鬼告诉我,要做一个合格的酒鬼,喝酒是为了快乐而不是寄托清醒时都达不到的希望。”
然后她转身继续贴着照片,这张照片里的男孩——
“查理,我的查理。”莎拉的声音颤抖,“人人都觉得我是个疯子,可是我觉得,我的查理还活着,你知道吗,三年前我见过他。”
艾德琳没有去问诸如你为什么这么觉得,或者任何问题。
她请JJ叫来专业模拟画像师,很快,莎拉见过的那个隔着一条马路的青少年的查理出现了。
芭芭拉又一次崩溃了,她紧紧地握着这张纸,愤恨地说道,“我见过这个男孩,他踢开了那个帽子!”
或许只有在罪恶的加持下,极端的悲喜才会同时出现。
莎拉不知所措地听着芭芭拉指责查理作为绑架案的帮凶之一,而她心里唯一的念头是——查理,我的查理真的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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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里,加西亚一次又一次地缩减了嫌疑人数量,但仍有二十三个。
“我们没有任何证据,没有搜查令,这意味着一旦我们在走访的过程中让他们感到不安,他们会销毁证据——包括孩子们。”摩根合上档案,他抬眼看着玻璃窗外正在安抚芭芭拉的艾德琳,“我知道这很不专业,但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想带着她一起去。”
“摩根,你知道——”霍齐作为组长,他需要考虑的不仅仅是案件。
但这一次罗西也开口了,“我们没有时间了,霍齐。”
瑞德也补充道,“她看起来并不像专业的警务人士,她可以伪装成社工,这些人有应付社工的自信,他们会放松警惕。”
于是艾德琳带上了一张临时P出来的社工证件照,同BAU小组一起逐一走访名单里的二十三个嫌疑人。
一路上,摩根看着艾德琳越来越不好的脸色,主动说起了另一件事情,“你叔叔的那位学生,克拉克,他提交了实习申请,我听罗西说,他下半年就能转进学院。”
“摩根,我知道你的好意,我只是没有精力去思考这些。不过你既然提到了,我得推荐你们吸纳克拉克,他虽然傻了点,但是他有一个绝好的优点。”艾德琳重新扎好头发,使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位社工,“他的眼光很毒辣,和x光一样,能够看穿一切。”
“比如?”
“比如这户人家有没有偷偷违建,挖个地下室什么的。”艾德琳指着街道最深处的一户人家,这户人家的花园美极了,尤其是一丛又一丛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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