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回到栾州的客栈后,大家修整一晚后,趁着还没到商队启程时间,李顺琼便想去附近的商铺逛一逛。
栾州虽不比青州,但李家在这儿却是有些根基。
当年李家先祖遭遇乱军屠城,携全家逃亡至重州,也就是如今李家安家之地。在路过栾州时,李家先祖与此处商道结缘,以一盏九龙鎏金紫玉壶换来了一处地皮,不仅是给李家扩礼,亦是给之后留的一手后路。
此处地皮如今位于城中,经年累月,地价早已不知攀升了多少倍。
黄苓随她走入街中。栾州的李家商铺由于现在还只能接一些富贵商贾的生意,经营得很是惨淡。
铺子的掌柜不识她,见有位小姐来了铺子,还以为是来做生意,急忙走到她身前殷勤道:“小姐,可是想订什么吗?”
黄苓拧眉:“我家小姐是李家长女,你竟不识?”
按理说各个商铺的掌柜都会在一年的某个时间一齐去李家上报经营状况,大都会与李顺琼见过几面。
每家掌柜都应该认得李顺琼。
“前任掌柜半年前就病死了,我是他侄家过来帮忙的。”掌柜摆摆手,神色间尽是无奈,“小姐,如你所见,这家铺子是经营不下去了。”
“可是因为李家规定的售出范围?”
李顺琼观这附近的铺子,由于地段好,哪一个不是正开得火热。
掌柜点头:“我来后也是有一些百姓进铺子来瞧过,可一听这儿只给达官贵人们做,最低也是付得起钱的商贾,便连忙走了。”
“这铺子名声也坏,说是趋炎附势之流。在这住得久的百姓都不愿意进来看一眼的。可栾州稍有权势的世家大族的生意哪个不是被燕,邹,卫前几家给占了?若想抢他们的生意,这铺子也就彻底开不下去了。”
李顺琼环顾四周,看着这空荡荡的铺子,也无任何瓷器摆出来:“怎么没有东西摆出来看?”
“那些师傅们见赚不到钱,大都跑了,留下来的那几个也是些不大行的,就在这里混口饭吃。”
“两年前官府说我们栾州的李家窑算不得官窑,要撤出栾州,迁到城外去了。”
这可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黄苓,”李顺琼道,“你先回去跟李管事说把我们带着那些瓷器择一半送过来,好歹充充场面。”
“这位掌柜,这段时日你先不用管李家的规矩,若是有想买的卖了便是,李家那边问起,你就说是我吩咐的。”
李顺琼的语气不容置喙。
黄苓在一旁低声说:“小姐,若是家主知道了,定会生气的。”
李顺琼挑眉,难道就任由这家铺子自生自灭了?李家也没个人过来帮衬,说不准其他外州的铺子也是这个情形。
她生在重州,没亲自去外州的铺子瞧过。
可每年各家铺子上报时都是尽量拣好了说或是报虚账,再者李父知道外州铺子没生意,对那些账簿对不上的地方也会让账房睁只眼闭只眼的混过去了。
如此这样周而复始,也是李家状况愈下的缘故之一。
李管事告诉李顺琼这些事的时候,她冷笑一声。
“我看阿父真是糊涂了。”
李顺琼在重州时只管重州的铺子,虽情况不佳却也能过活,她名下的铺子更是蒸蒸日上。
李家每年收上来的盈利中五分之一都是李顺琼贴的。
“我知李家百代都奉守先祖规矩,可有些陈旧规矩该废就得废。”
李顺琼知道去这些糟粕任重道远,或许她一人耗尽一生还无法在此世成功,可她也想做出些许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