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韫之清浅地笑着,望着她时眉梢眼角间俱是柔软:“等它早日修得正果。”
“会的。”李顺琼定神回视着他,眉头轻轻蹙起,又很快舒展开,神色带上笑意。
“一路平安顺遂,致尧。”
“长瑜,”他低低沉沉地唤她小名,声音好听得紧,玲玲盈耳,“再会。”
挂在李顺琼发髻间的索生铃似乎有所感应,轻轻晃了晃,发出清脆的响声。
剑穗随着他走动甩了一圈,背着李府大门朝城门口的方位走去。
李顺琼看着他拿着那把剑走得缓慢,一步三回头的模样,噗嗤一笑,远远地朝他晃了晃手。
相处久了,愈发地觉得邱韫之与自己刚开始认识他时,抑或是她想象中的模样大相径庭。
什么无心无情,与雪同新的神仙。
分明是个黏人黏得紧,又极容易害羞无措的普通人。
不过,李顺琼心里暗暗想着。
她还挺喜欢这种。
眼见着邱韫之的身影逐渐走远,李顺琼也转身进了府。
她回府不过一日,先是匆匆忙忙地回府见过了李父等人,交代了一路上的事情,便立马入宫进工物局见她的师父,沈寻真。
黄苓本想跟着她一起进宫,可李顺琼想了想,还是令她留在了李府。
在摸不清黄苓底细前,李顺琼不放心让她与自己一道进工物局研究澜支洞内的东西。
记起临走前沈寻真与她说,待皇宫内安稳些,再入宫学习。
李顺琼回李府后看了沈寻真三日前留与她的书信,信里说皇宫近来一切平定,若已归家,可尽早进宫。
她确实需要好生研究一下从澜支洞内带回来的那些宝贝,工物局内的古籍卷帙最为浩繁,是研究的好去处。
时隔两个多月,李顺琼再次踏入工物局门口时,看见莺然已经等在门口。
“莺然?”李顺琼快走几步上前。
莺然看见她,腼腆地笑了笑:“李姑娘,请跟我来吧。工掌念您念得紧,知道您回来可高兴了。”
她领着李顺琼走到沈寻真门前,轻轻叩了三声房门:“工掌,李姑娘来了。”
“进。”沈寻真声音轻柔,隔着屏风与木门缓缓传出来。
李顺琼推开门,绕过那扇熟悉的屏风,笑道:“师父,近来可好?您怎么这么快就知道我回来了?”
“自然是有些路子。”沈寻真勾起唇,低头沏了杯茶给她,“先谈正事。”
“这一趟怎么样?”
之前沈寻真只知李顺琼出了一趟远门,旁的也没细问。
“不错,”李顺琼抬手坐了下来,端起那杯茶,“我进了澜支洞。”
“澜支洞?”沈寻真挑眉,面色间露出微微诧异,“竟是进了这地方。”
她瞧着李顺琼神色自若,心中笃定了几分:“看着收获倒是不少。”
“不过,可别忘了答应我的那件要送入工物局升懿阁的东西。”沈寻真提醒道。
李顺琼放下茶杯,笑得眉弯眼亮,拱手道:“定不负师父所托,请您尽管放心。”
“行了,一路奔波,看你进来时面上困乏,我也不与你多说,”沈寻真低眉颔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了点李顺琼的额头,“你的房间已收拾干净,回房歇息歇息吧。”
沈寻真这么一说,李顺琼倒真感觉困意来得汹涌,她伸手捂口打了个哈欠,撑着桌子站起来:“那我回去休息会儿。”
她起身向沈寻真道了别,转身出屋,熟门熟路地走进之前在宫中工物局里住着的屋子。将放着瓷器的包袱轻手轻脚地往桌上一放,便扑向床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入了夜。
她肚中空空,便想出门去寻些吃食,走到门口时,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窸窣响声。
有两个人压低了声音朝这边走来,脚步刻意放缓。
李顺琼警觉地眯了眯眼,隔着门缝朝外面望去。
是两名黑衣人,正沿着长廊朝这边奔来,动作迅猛,瞧着武功不低。
她从袖中捏出两根银针。
那银针针头极尖极亮,月光透过门缝照在上面,宛如流光一般。
这是淬了箐骨毒的银针。
自从知道箐骨毒的毒性后,在为邱韫之清理伤口时她便留了一些含毒的血液。
此时尚不知这两人是敌是友,更何况身边还有从澜支洞内带出的宝贝,她不得不妨。
她屏息凝神站在门后,手中的银针已然蓄势待发。那两人站在门前陡然停住,其中一人突然用气声开始说话。
虽是气声,却无比熟悉,听得李顺琼瞳孔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