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彦澄看向那人。那人比他高上半个头,皮肤白得透亮,一双眼睛中有着与年龄不符的邪魅。
沈彦澄移开目光,并不理睬。
那人笑道:“弟弟可不要这样不懂礼貌,会被宫内的人拿去议论。”
“宫内的人与我何干?”
“自然如此。我们是皇子,宫内的人哪敢枉自菲薄?”
“你是谁?”沈彦澄问。
“啊,我是你的二哥。弟弟要和我一起玩游戏么?”沈贽的唇角勾起一个邪乎的笑容,他漫不经心地看向受封的虞皇后。
“抱歉,我并不打算。”沈彦澄别过头。
沈贽道:“不过我想弟弟迟早会想加入这场游戏。我在德妃的别院内,弟弟若是感兴趣,随时都可以找上我。”
沈彦澄点了点头,他松开紧握的拳头,看向那所谓的母后。母后对他并不算差,所有他想要的不想要的都会被安排进他的别院。沈彦澄对这些玩意向来不敢兴趣,于是不过几日,那些无用的玩意变堆积了整个别院。
沈彦澄不清楚这种做法的意义,直到第二次遇到了沈贽。
沈贽坐在他别院的高墙上,打量着院内堆积的宝物,道:“看来虞氏的野心不小,这么快就开始准备了。”
沈彦澄坐在院内的桌旁。他停下手中的毛笔,问:“什么准备?”
“当然是养废你的准备。特地地塞入过多地宝物,以散布你玩物丧志地谣言,使父皇对你失望。”
沈彦澄轻微地皱了皱眉。
沈贽笑道:“弟弟若是不信,可以试着将虞氏送来的礼品拒之门外,想必不用过上些时日,她便会更改计划。”
沈彦澄低垂下眼眸,道:“谢谢。”
沈贽没再说什么,跳下高墙离去了。
沈彦澄将沈贽的话记在了心上,依照自己内心的猜疑,落实了这一猜测。
虞氏意图通过溺爱的办法,以培养一个顽固的皇子,顺带着一讨皇上的欢心。
这方法着实愚劣,却也不失为一种妙计。
沈彦澄就此拒绝了虞氏的礼品。
虞氏坚持着又送了几日的礼品,渐渐地也没了动作。她并不召见沈彦澄,只在皇上来访时将沈彦澄拉出讨赏。
可这样的戏码也没能上演几日。传言虞氏意外地受到了皇上的宠幸,风光更甚。沈彦澄再次被遗忘在了别院。同样的,虞氏更改了对付沈彦澄的手段。
别院内莫名地出现了一些无赖的小厮,或是一些讨人厌的虫蚁。原先被安插进来的侍从们退回了原位,院内又只留下那一名管事的嬷嬷。
小厮们时常过来挑事,他们叫嚣着,称呼沈彦澄为野种。他们像是忘了沈彦澄皇子的身份,或是有所依仗,如此为非作歹着。
沈彦澄冷漠地看着地上被撕烂的草纸,拳头握了又握,始终没有动手。小厮们笑着来,又讥笑着离去了。
这一惨状被有心人散布进了公子圈内。众人一致地认为他已然是一位不受宠地皇子,又加上此时虞氏才是皇上眼前新人,便开始不约而同地欺压沈彦澄。
沈彦澄变得愈发沉默寡言,可他终究是孩子。在一次旁人辱骂谢氏为妓女时,沈彦澄清晰的感受到心中的堡垒坍塌,他握紧拳,抬手打了上去。
他并没有什么营养,身上的力气少的可怜,一会就被打倒在了地上。身上的公子使唤着让他从□□爬去。沈彦澄看向那人,只觉眼前恍惚一片,他含着口中的血腥味,双手支撑起身体。
“喂。我们可是皇子,站起来。”沈贽道,手中把玩着一把锋利的弯刀。
公子们没有散,他们聚在一起,看向沈贽,道:“二皇子要维护这个野种吗?”
“野种。那你们又是什么东西,敢惹到皇家头上。若是想死,我倒是可以为各位效劳。”
沈彦澄吐出口中的鲜血,撑着站了起来。他的身体颤抖着,哆嗦着没能说出话。
沈贽没再说什么。他静静地看着沈彦澄,上次见面时他还跟瓷娃娃一般,一碰就碎,如今不过一会没见,竟使自己变得这般狼狈。
沈彦澄擦去脸上未干的泪痕,目光一点一点地在每个人的脸上停驻。他惨淡地勾起唇角,道:“哥哥上次说得游戏还做数么?”
“当然。”沈贽道。他将刀塞入沈彦澄的手中,期待着沈彦澄下一步的动作。
沈彦澄握住刀没有动作。他道:“哥哥若是愿意帮我,便帮助我解决这些困难。而不是将所谓难题推与我。不如哥哥先给我示范一遍游戏的玩法?”
沈贽挑了挑眉,重新接过那把刀,笑道:“当然。不过弟弟可要看好了,我只示范一次。”
他笑看向那群公子,道:“三秒。”
“什么三秒?”
“三,二,一。”沈贽笑着擦了擦手中的刀刃,走近公子们。
“当然是给你们三秒逃跑的时间。既然惹上了皇家,便要做好接受惩罚的准备。”
他一脚踹向那最为叫嚣的公子。那公子比沈贽大上两岁,个头比沈贽高上不少。他被一脚踹倒在地上,满眼都是惊恐。
二皇子年方七岁,在都城中却是人人都不敢惹的对象。他做事果断,向来说一不二,另加上他善于玩弄权利,以致于都城的公子们都避之不及。
地上的公子看着蜂拥而去的伙伴们,向后退缩了几步。
他抬头看向沈贽的笑容,一哆嗦,尿了。
沈贽蹙了蹙眉头,又踢了一脚那公子,道:“真晦气,滚吧。”
那公子如临大赦般地站起身来,慌不择路地跑远了。
沈彦澄理好身上的衣裳。他沉默了许久,走到了沈贽的身边,道:“轻易的心软可不是哥哥的风格。哥哥就以此诚心与我游戏,我怎么能放心?”
沈贽的眼睛亮了亮。
他看向沈彦澄,笑道:“那你认为应该以什么样的诚心呢?莫不是要将那些个公子打死,这我可不好交代。”
沈彦澄掩饰下眼中的神色,没有正面地回答这个问题。他转身离去,道:“在下次游戏的开端,我会联系哥哥。另外,哥哥下回别再安排这些人来了,我并不是一无所知。”
沈贽愣了一瞬,嘴角的牵起一个玩味的笑容。
自那以后,公子们没再找上沈彦澄的麻烦,而沈贽也开始频繁的出现在了沈彦澄的视野之中。他时不时地会给沈彦澄带上一些甜点,大都是他母妃宫中吃剩下的。在这些甜点中,沈彦澄最喜爱的便是那一叠的梨花糕。
沈贽敏锐地观察到了这一点,此后便日日给沈彦澄带上一叠的梨花糕。沈彦澄坐在梨花树下,拿着那一块似乎怎么也吃不腻的梨花糕,看向沈贽,道:“虞氏如今承蒙盛宠,我恐他诞下皇子,对我的态度愈加恶劣。对此,哥哥可有何办法?”
“办法,我自然是有。不过我只能帮弟弟一点,还是需要弟弟亲自去动手。”沈贽道,他打量着沈彦澄精致的面容,忍不住伸手去捏他的脸蛋。
沈彦澄没躲。他盯着沈贽的眼睛,道:“哥哥是否能帮我拿到不孕的慢性药,类似于香薰。”
沈贽松了手,笑道:“怎么不知道你胆子这么大,不怕死么?弟弟这是在杀人啊。”
“若是虞氏当真诞下一子,我便只剩下祭奠的价值。如此一来,对父皇来说,就算是死了也没什么关系吧。”
“那么,哥哥你是否愿意帮我?还是说,哥哥要去告发我的行径呢?”沈彦澄吃下最后一点的梨花糕,他又问,“哥哥下回还能给我带梨花糕吗?”
“可以。不过是小忙罢了,就算是弟弟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也无妨。但既然是游戏,弟弟也需要付出一些相应的代价。”沈贽笑道。
“我愿意。”沈彦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