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真是拿小王子没办法呀。吟游诗人噙着笑,摩挲着指尖,仰望着逐渐升起的圆月。
苍白的月色清晰映入到清澈温柔的绿眸里。
少焉的静默后,绿色的身影缓步走到崖尖望向广袤水域,视线向右偏转,渐渐淡去了表情。
……原来如此。
居然还有残存啊,大意了。
可不能让好不容易捉进笼中的小鸟逃走呀……
立于高崖上的神灵抬手,拨动了一根无形的弦。
「它代表秘密,诞生自时间的枝杈,
「誊写繁荣与寂寥,见证了无所不在之神。」
本是干净灵动的绿眸被暗下的天光衬托得分外幽深,没有情绪,没有温度,那是注视死物的森冷眼神。
神灵弯起嘴角,勾出一个僵硬的古怪笑容。
巴巴托斯胸口一闷,突如其来的心悸令他猛然一怔,寒意瞬间席卷全身。
直觉发出尖锐的危险预警,温和流淌的风顷刻凝滞,活泼游离在空气中的风元素力凝聚成一缕缕泛着青芒的细丝缠绵身侧,让被环绕的那个人看起来好像也变得柔软且无害——可出身高贵的千风君主从不是软弱可欺的羔羊,他踏着败者尸骨登上神座,浑不在意武器上滴落的鲜血。
少顷过后,未见异动,就连刺得浑身难受的莫名危险感也逐渐消退。巴巴托斯迟疑打量四周,没有发觉可疑之处,心里的警惕反倒更强烈了。
他对自己直觉的信任更胜于双眼与感知。
……所以,那一瞬的「恶」必然真实存在。
巴巴托斯神情不变,冷淡望向城池方向,思忖片刻,还是迈开了步子。
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尽头便是横跨果酒湖直通蒙德主城的石桥。
他披着夜色走得不紧不慢,青色流风簇拥,为他拨开了足前一丛丛草叶。
矮坡上,头顶一颗日落果的草史莱姆悄悄探出脑袋,摇晃着脑袋上的叶片,眨巴眨巴眼睛,自以为不被发现地遁在地里远远跟随。
巴巴托斯没有理会这根本谈不上威胁的小魔物,他正在思考,在这个世界里,到底是谁有什么原因,才会对自己抱有那样大的恶意——奈何在人类眼中,这种并不起眼的凝胶状元素生物放任不管的话,兴许也会成为灾害的开端。
骑士当然没有恶意,他的长剑斩来,正如剑术其名,轻且快地精准劈在绿色的草堆上,顿时汁水飞溅。
受惊缩回土壤中飞速远遁的草史莱姆疯狂抖动着叶片,直到逃离到很远很远的安全地带后才颤颤巍巍从土里冒出半个身子。头顶绿油油的草叶晃了又晃,可藏在里头的日落果已经只剩下叶片上几滴黏糊糊的果汁。没、没有了……这个认知叫圆滚滚的小魔物如遭雷劈,头上的草叶顿时沮丧地耷拉下来了。
突然出现的年轻骑士还不知道自己那一剑已经让死里逃生的小魔物痛失所爱,他收剑抚胸,行礼后报上姓名,理所当然关心起了偶遇的少年人夜路独行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