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监狱门口盛襄第三次企图说些什么拖延时间的时候,岳庸白问:「确定要进去吗?」
「嗯,一起。」盛襄心里估摸着奇迹不会让他轻易死掉,相反,要是一个人待在外面,光典狱长就能一枪嘣了他。
「跟紧我。」
两人进入怪塔,看起来信息素隔绝服顺利骗过了古怪的监狱墙。
塔内光线昏暗,墙上栩栩如生的“壁画”犹如长篇地狱画集。一个个表情狰狞、四肢扭曲的人被压成了壁画,骨头和肠子全部露出来,处于同一个平面上。
这是盛襄第一次看到如此诡异的画面,整个人都有点被刺激到,双腿发软,颤颤巍巍想撑着点什么。
「直接去顶层。」岳庸白伸出一只手扶住了盛襄的小臂。
「奇迹,你的通感还能用吗?」盛襄直视前方,不敢四处观望。
「嗯,这座监狱会让我失去什么吧,」岳批判自己毫不嘴软,「没用,不用管它。」
原来通感只是能让他提前获知未来节点上对某个事物或是某个人的感觉,对于岳庸白这样感情淡泊的人来说,窥知自己未来的感觉确实没有太大用处。
灯光愈发昏暗,盛襄上楼梯时肩膀一不小心撞到墙,发觉墙竟然在往里面陷进去,吓得他慌忙弹起来。
墙真的动了!
盛襄以为隔绝服失效监狱又要开始“吃”人,拉着岳庸白一路狂奔。
「等等。」岳庸白站住。
这一层,壁画里有一个人半陷在墙里,他看起来早已变异,一半身体与墙体融为一体,伸在外面只剩头和手,阴气森森地盯着不速之客。
要是放在几天前,这一幕保准让盛襄保准丢了三魂,丧了七魄,但历经丧友,他承受阈值显著上升,反而立刻应激,将机枪举起放开保险扣准备攻击。
「你看。」岳庸白观察四周,「看来被监狱吞食的犯人和狱警中,没被墙压死的还在继续畸变,变成恶种后与监狱共生。」
盛襄:「你说这个监狱真像博士说的那样,是一个巨大的融合型恶种吗?」
「如果监狱本身就是一个恶种,就一定能找到‘核’。」
「核?」
「相当于恶种的心脏。有的同时充当大脑,用来控制供给‘身体’每一处的能量。」
监狱越往上,囚犯的等级越高,当他们上到第四层时,遇到了棘手的拦路恶种。其中一个身体完全嵌入墙体,露在外头仅有一张脸,可就是那张乱吐脏东西的嘴,正源源不断地吐出某种极为粘稠的分泌物,在必经之路上结了一片丝网状屏障。
哪怕背着氧气袋,面对这样的恶种盛襄也好似闻到那令人作呕的口臭,不禁有些反胃。他只当杀了这只恶种就能通行,当即举枪射向那张壁中怪脸。
子弹正中恶种额头中心,然而须臾之间,那颗头就像一团撑到极限的气球那样炸开,瞬间喷射出大量粘液!
盛襄来不及躲闪,被喷了一身。他恶心得喉口泛酸,原地起跳想甩开那些液体,只是没蹦几下,岳庸白就开始动手撕他的胶衣!
盛襄大惊,低头一看才发现外层的胶衣上已经被粘液腐蚀出好几个扩散的洞。好在胶衣除得快,粘液没有腐蚀到他的皮肤。而岳庸白身上的隔绝服也在除去胶衣的过程中受到腐蚀。
「跑!」岳庸白道。
监狱一共六层,眼下在第四层,此前并未发现恶种之核,那么真正的“核”只会在上面。距离出口比登顶更远,谁也不敢保证能在监狱吃人之前逃出去。岳庸白选择破釜沉舟,与此同时盛襄也默契地向上,两人不作迟疑,疾速向顶层跑去!
隔绝服损坏后的十秒内,监狱又变成了一个有生命的怪物。墙壁和天花板像胃那样蠕动,阶梯变得越来越狭窄,到了最后一层时,通道的宽度仅够一人通行。岳庸白企图砸了墙面留出更多空间,奈何砸墙的速度远远比不上墙体移动的速度!
在这样下去,恐怕两人都会变成一片分不清器官的肉饼!
终于来到岳芳菲所在的监狱。岳庸白摘下面罩,叫了一声“元帅”。
无人响应。
“那边!”顺着盛襄手指的方向,是一枚很难用语言形容的乳白色球体,球体表面遍布着密密麻麻的红线,有点像是显微镜下的毛细血管,而这些血管连接着四面八方的墙体。
岳庸白怔住。
“这就是‘核’?”盛襄艰难地尝试在窄缝里举枪,声音因为受到挤压而嘶哑,“不行,这个角度根本射不中!”
岳庸白目光偏下些,落在那片破碎的橙红色囚服上,露出了盛襄第一次在他脸上见到的慌乱神情。“不可能……”
两面墙越来越近,他们面对面被压在一起,岳庸白用手臂撑在盛襄耳朵旁,极力支撑着越来越窄的间隔。咔嚓——盛襄听到骨头断裂的声响。
“奇迹,松开!”
盛襄取出贴身存放的那一小罐白兰花香水,拧开瓶盖,朝向乳白球体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