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襄找到酒吧的公用电话,输入了岳庸白留下的数字,果不其然,这根本就不是一串电话号码!
他娘的!
盛襄朝空气舞了几拳,扭头跳进舞池,在嘈杂的音乐声中,他一把抓住跳得正嗨的男人,强行把他拉到了一个僻静点的角落。盛襄的脸色阴沉得吓人,安立奎拍拍他,“喂,终于发现自己失恋了?”
“他的车是你的吧?你一定有卫星定位!”盛襄把头发抓得乱糟糟的,急促道,“你借我辆车!还来得及!”
“哈?”安立奎大为震惊,“不是吧兄弟,都这么晚了,你真打算追上去?人都不要你了,咱要点脸,OK?”
“放屁!”盛襄骂道,“他姓岳,又不是真岳飞,不是十二道金牌就能把他召回去的!”
安立奎听不懂,但他知道盛襄又在发疯了,只是正色道:“肖恩,我想你还不了解情况。你只是拿下了累西腓一座小城而已,还轮不到你管人造神的事。我已经对外发布了征兵令,散落全球的恩特成员收到消息也会响应。你要真有出息,就随我北上,拿下恩特会长的位子。”
提及恩特的事,盛襄冷静些许,“我没忘。只是奇迹这一次的行为逻辑很奇怪,我总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是了,你们Geist不是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吗?你见到岳的那一刻,看到了什么?”
这一次,轮到安立奎笑不出来了,他停顿了一会儿,开口道:“我看到……”
“你在说谎。”盛襄单刀直入,“谅你两秒钟里也想不出什么好的谎言,干脆别说了吧。”
安立奎摸摸鼻尖,盛襄的直觉依然强得可怕,又或许这是一种伪装成直觉的缜密推理能力和洞悉人心的智力。他叹道:“阿庸给你留了东西。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这句话不仅无法安抚盛襄,反而让盛襄心里更加淤塞:怎么有东西不能直接给他,反而要假以他人之手?
“那我不要!”他赌气。
“只要你在首都站稳脚跟,我就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安立奎诱惑道。
盛襄比了个中指,呵呵道:“我是什么蠢驴,非得有人在我眼前吊个苹果才能向前跑吗?安立奎,奇迹和其他事的轻重我分得清楚。我就要最后三天!不论结局怎样,三天后,我都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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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又下起了雨。夜半时分,窗外雨势厚重,硕大的雨滴凝结起来敲打着车前玻璃,发出“啪啪”的声响如同耳光,真让人厌烦。
雨势盛大,断然无法赶路了,只得将车停在荒野,在车厢里凑活一宿。盛襄盯着导航定位中的那个目标红点,眼睛通红,说不清是愤怒、爱恋还是单纯只是因为劳累,他听着暴雨打在大地上、击打铁板的那神志不清的尖叫,慢慢地,进入梦乡。
第二天,盛襄睁眼时,发现目标又移动了很多。奇迹这家伙连车开得都比一般人更快!盛襄一边骂人,一边红着眼踩了脚油门追上去。
真正追到人已经到了傍晚。
照理说赶路途中完全可以找个没人的地方在车上睡,今天岳庸白却特意歪进一座小镇,在小镇上最好的驿店下榻。盛襄猜测是因为天气湿热,他很在意清洁,不得不下榻洗澡。
虽说是当地最好的驿店,终究还是简陋。石灰墙斑斑驳驳,墙角处堆着霉灰,雨季的潮气沁入地面使得两块地板的夹缝处长出了苔藓。
前台拦下盛襄,不付房费不让进。盛襄不想付钱,心一横,脸面都不要了:“我是去做生意的!”
此话一出,驿馆前厅坐着的一排夜鸟齐刷刷看过来。这些人除了都画着艳俗的妆容、穿着暴露的衣服,还真是男女老少。也难怪前台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哦”了一声,摊摊手道:“小费。”
盛襄给了他几枚硬币,前台就告诉他:“十点清场,拉不到生意必须出来,走廊里不允许留宿!”
盛襄点头称是。
盛夏的暑气里随时憋着一场暴雨,而当雨滴终于落下,便是倾盆直下毫无保留,像是天空发了大脾气。这样的天气,连职业夜鸟都选择在前厅打盹,消极怠工。
盛襄轻手轻脚地踏上那吱呀作响的楼梯,循着一股淡淡的香气,他敲响了客房的门。
第一次敲门,就敲错了。开门的是个大叔,挺着看起来能有8个月的大肚,上上下下打量他。早些来敲门的夜鸟都被他骂走了,盛襄又撞上来,劈头盖脸挨了一顿骂。
这时候,隔壁门打开了。一个男人出现在门口,银白色的头发湿漉漉地垂至下颚,显然是刚洗完头。他一条毛巾随意地搭在他的颈上,昏黄的灯光勾勒出他健硕的体魄,肌肉的线条夺目之极,连灯光都好似亮了几分。
“你来干什么?”那声音清冽,与这闷热潮湿的环境格格不入。
奇迹!盛襄在心里大叫。
大叔呆了几秒,对岳庸白道:“小伙子,你别搭理他!这种人有手有脚,年纪轻轻,干什么不好,偏要自甘堕落!”
自甘堕落?盛襄福至心灵,学着夜鸟扭捏的腔调说:“老板,天气炎热难免肌体疲劳,需要来一份晚间按摩吗?”
岳庸白的目光从盛襄身上扫过,皱了皱眉。
“诶,考虑一下嘛!”盛襄撑开门板,“呲溜”钻进房间。
大叔指着盛襄,眉毛倒竖:“不得了,这年头夜鸟怎还能强买强卖!?”
盛襄扒着门框,探出半个脑袋:“关你屁事!我看他乐意得很!”说着“啪”地关上门。
大叔愣了愣,关上门直摇头,喃喃:“世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