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岛!你疯了?”
此时此刻,小岛半跪在地,比入室抢劫的土匪还要疯狂,书包和桌洞已被她彻底倒空,她歇斯底里地翻找,嘴里还入魔一般喃喃不休,“书呢,我的书呢?”
万眷放下工具帮小岛寻找,“什么书丢了?”
小岛完全没听见万眷问话,她的表情越来越痛苦,语气越来越绝望,“不对,不对,不对。”
不断有异样的目光投来,“她又发什么疯?”
“怎么又是她?”“真不是盏省油的灯!”
“嗷!”
忽地传来一声痛喊,许清晨像蚂蚱一般跳起,“谁?”
万眷赶紧赔笑,“不好意思,她的书丢了。”
“余小岛你书丢了,你砸我什么意思?”许清晨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被一本书砸醒,一时间气不打一处来。
小岛压根儿没听见,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均没有。
小岛瘫坐在地。
见余小岛不回话,许清晨愈加恼火,他推开余小岛的课桌生气地问,“你说话!砸我什么意思?”
“许清晨,她不是故意的。”万眷再次赔礼。
小岛忽然抬起头,她急切地望向许清晨,“你一直在班上睡觉吗?有没有看到我桌面上的书?”
许清晨微微一愣,这是他第一次在余小岛眼里看见慌张,这本书对她而言很重要吗?
“那本我经常看的旧书。”小岛的眼里写满了期待。
“我哪知道你看什么书!”许清晨撇过脸,冷冷道,“你的书丢了,问我干嘛?我是你的书僮吗?”
小岛迫切的目光逐渐黯淡,她低下头没再说一句话。
“你看看你,像个疯子,闹的整个班都没法午休了。”许清晨不满地环视四周,看热闹的人群逐渐散去。
“全班只有你一个人在午休。”万眷小声哼唧。
“不就一本书吗?丢了再买呗,至于吗?”许清晨不以为然地看向余小岛,此刻她脸色苍白。
“你是不是以为世界上不管什么东西都能用钱买到?规矩可以买,秩序可以买,偏爱可以买,情义可以买,更别提一本书了。我倒是奇怪,哪天你丢人了呢?上哪儿去买?”小岛忽然提声喝道。
许清晨怒不可遏,他一脚踹向余小岛的椅子,“你什么意思?”
小岛缓缓站起身,拎起被许清晨踢翻的椅子平静地走出教室,“你问我什么意思?呵,我们国家九年制义务教育,语文没学好,小学一年级可以重读。”
“谁要重读一年级,我读六年级你管得着吗?”此话一出,许清晨好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谁他妈是小学生!
小岛藐然看了许清晨一眼,喊道,“万眷,走,出板报。”
万眷赶紧屁颠屁颠跟上。
耍帅是要付出代价的,拎椅子出教室时未觉椅子沉重,可才下半截楼梯,臂膀已如千斤之重。小岛换了一只手,小心翼翼地看向脚底,生怕一个踩空摔个狗吃屎,那丢人可就丢到家了。
路过六班门口时,一只大手从小岛背后稳稳接过椅子,熟悉的气息萦绕而来。
小岛忽然很委屈,“我的书丢了。”
人多嘈杂,小岛隐隐听见方南山沉沉地吭了一声,“嗯。”
楼梯上,男生们上上下下横冲直撞丝毫不放慢速度,方南山加快脚步将小岛护在身后。
一路无语,直至板报栏,方南山才问她,“什么时候的事?”
“吃饭前还在,食堂回来后就不见了。”
“不像丢,是有人拿了。”方南山肯定地说。
“我也这么认为,”小岛赞成方南山的看法,“书没有脚,不会跑。把它拿走的人,要么无心,要么有意。若是无心的人,刚才我把动静闹这么大,他应该会找机会主动把书还给我;但若这个人故意要拿走我的书,”
小岛顿了顿,哀叹道,“我想他应该不准备把书还给我。”
方南山沉吟片刻,问道,“下节课是体育?”
“体育,再后面一节去化学实验室。”小岛看向方南山,两人默契地同时笑了笑。
“要不要我帮你找个理由请假?”方南山问。
小岛吐吐舌头,“那可是我的强项。”
“不过,万一不是无心的他,而是故意的他呢?”小岛又没精打采地低下头。
“我去帮你找。”
像一株觅着阳光的向日葵,小岛又扬起了脸庞。
“你怎么跑这么快?到底什么书丢了?”万眷跌跌撞撞地追到风雨长廊,她大口喘着气,正想扶住黑板靠倚靠,“哐啷“一声,胳膊下夹着的三角大尺掉落在地,直角两边相交处炸开了一道裂口,“砰”“啪”粉笔盒黑板擦落地声紧接而来。
“啊——哦”万眷傻傻盯住三角尺,金鱼嘴定格在小圆脸上一动不动。
方南山捡起三角尺,将两道直角边对齐,用力向中间挤,“咔啦”一声,裂口消失,三角尺恢复原样。
“方南山,你怎么在这儿?”
司琦琦的声音。
不止司琦琦,YSL三人组都在!
她们人手一只可爱多,眼神丰富多彩。
方南山将三角尺递给万眷,又缓缓捡起黑板擦,然后清了清嗓子,故做自然地问,“不是你让我帮忙吗?”
司琦琦激动地合不拢嘴,“我就知道你会帮忙!姐妹们,咱们班有救了!”
说话间,方南山已将九色鹿鹿头之外笔迹擦得干干净净,他回头看向YSL三人组问,“你们,要在这儿一直看吗?”
“不不不,”三人集体摇头。
“我们走!赶紧走!绝不影响你发挥!”司琦琦左手拽上叶敏,右手箍紧周灵儿,脚底踩上油门,呲溜一下消失在风雨长廊尽头。
方南山松开黑板擦,对小岛说,“你留在这儿,我去找。”
小岛不同意,她将三角尺扔还万眷,“我也去。”
方南山皱皱眉,他指向教学楼旁花坛,“你去那儿看看。”
“你也认为……”小岛没出口,因为如果是某些人蓄意所为,那么以她的性子,随手扔窗外倒是很可能,不过无凭无据,也只能猜测。
“会找到的,别担心。”
小岛好像真的没那么担心了,她喊住方南山说,“是我妈妈的书。”
“那本《自身身处》?”
小岛怔住,原来那天早上他看得清清楚楚。
她笑着说,“不是,另一本童话集。”
板报栏下,万眷一个人苦苦扶住三角大尺,放声长嚎,“不是来帮我出板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