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斯的脸红成了消防栓。
小岛没有回应,她垂头丧气地呆望向窗外,司琦琦鲜少见小岛愁成这副模样,看来,“如何让茶室生意火爆”确实是个难题!
司琦琦瞪住高斯,比划道,都是你乱说话!
高斯一副小媳妇被骂的可怜表情,他清了清嗓子,“咳,余小岛,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我,我是想说,叔叔的菠萝包那么好吃,这些傻子,怎么不来买呢?”
小岛不为所动。
“呀!那个是不是方南山?”高斯忽地指向窗外,“噢,看错了。”
小岛的眼皮跳了跳,眉头拢得更高了。
“方南山怎么可能来呢?跟你说了,他被狐狸精拐跑啦!”
司琦琦哪壶不开提哪壶,小岛不仅眉头拢得更高了,心底一把大火犹如旱季烧山,就算偷来芭蕉扇,也无济于补。
她满脑子都是方南山和赵慕辰双宿双飞的动感画面,两人上课时坐一块儿,吃饭时凑一起,放学时还连体婴儿般贴一起。
小岛越想越气,气得她眼白上翻眉头隆起,变成一只吊睛白额母大虫,抡起虎掌往桌上一挥。
“噗”,面前的菠萝包被叉出一个巨型天坑。
高斯虎躯一震,胖手一抖,颤声道,“我,我又说错话了?”
司琦琦越过方桌,飞身冲到高斯面前,右手虎口锁喉,左手抡拳,“师父,我来教训他!”
“司琦琦!”楼梯口一声大喝,司琦琦顿时僵在原地。
“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动手动脚!”丁四美箭步冲上前,扯住司琦琦挥舞的拳头,睁大眼睛朝高斯仔细一瞧,哎呀,怎么又是这个倒霉孩子!
高斯下意识地扯扯衣领,委屈地像个受气小媳妇。
丁四美很不好意思地讪笑,“琦琦又欺负你了?”
高斯腼腆地摇摇头,暗想,为什么您每次见我都是这句开场白?
“我哪儿欺负他了?”司琦琦大叫,“高斯你说,我欺负你了吗?”
“你闭嘴!我都看见了,你刚才要打他!”丁四美扭过头狠狠瞪向司琦琦,“从小到大没有一点女孩的样子!司琦琦,你这些本事跟谁学的?从幼儿园打到小学再打到初中,你是不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独孤求败了?”
高斯泪流,阿姨您不知道,整座江湖她只盯我一人打。
“你今年多大了?十七!换做古代都已经结婚生子当了娘,你瞧瞧你,你居然还在打人!”
高斯在听见当娘两字时差点没绷住笑出声,司琦琦,就她?有人敢娶她?她老公前世得造多少孽!
高斯憋不住想笑,还是余小岛定力好,面无表情纹丝不动。
余光里,司琦琦刀人的目光已送达,高斯赶紧低下头,笑也不能放声,只能乐得双肩直颤。
“瞧给人孩子哭的!人家家长不心疼?要是人家妈妈找上门,你准备让我怎么给你赔不是?”丁四美一巴掌拍向司琦琦脑袋瓜。
高斯陡然抬头,你妈居然不知道我妈是谁?
司琦琦恨恨地盯了高斯一眼,意味深长。
高斯突然挺身上前,“阿姨,没关系的,司琦琦她力气不大,再说我肉多皮厚,也不疼。”
司琦琦和丁四美均石化在原地,两人对视一眼,这孩子,莫不是被打傻了?
丁四美尴尬地摸向下巴,司平说得对,年轻人的闲事还是少管。
“咳,司琦琦,吃完早点回家,别搁这儿给你余叔添麻烦。还有那个同学,”丁四美顿了顿。
“阿姨,我叫高斯。”
“啊?你是高斯?”丁四美惊讶地捂住嘴,这孩子怎么长着长着就换脸了呢?小时候不是粉粉嫩嫩一个糯米团子吗?怎么现在成了霉豆腐,还长毛……
记得将司琦琦转回到江城念小学的第一天,司平和她忧心忡忡,担心女儿被孤立,交不到朋友,或是不被老师喜欢,可是那天放学司琦琦却格外得意,铁皮门差点儿给她踹飞,“妈,我今天交到一个朋友!是我同桌,叫高斯。”
“太好了!跟妈妈说说,你是怎么和她交朋友的?”
“我直接跟他说,我们做朋友吧?”
“就这么简单?”
“当然不是,他不同意。他说他是堂堂大数学家,怎么能随随便便和一个普通人交朋友?”
“那你……?”
“我揍了他一顿……后来,老师说……”
话音未落,客厅角落那只默不吱声的电话突然发出了振聋发聩的响声……
愧对于人,丁四美立刻换了副温柔嗓音,充满母性的慈爱,“小高,哪天有空来阿姨这儿,阿姨帮你修修头发!”
“妈,顺便给他修个面!”司琦琦立刻补充,“你瞧他那胡子长的,浅草快要没马蹄啦!”
高斯的脸腾地窜红,他摸了摸嘴唇上方那一截好十几天没剃过的胡茬,欸,娘亲的话还是得听。
“行!”丁四美豪爽地答应。
“阿姨,”高斯喊住丁四美,“要预约吗?”
丁四美一愣。
“您手艺那么好,生意一定红火,我怕您忙。”高斯解释。
丁四美被这个丝滑的彩虹屁捧得十分开心,她笑眯眯地摆手,“不用,你随时来,我随时给你剪。”
高斯激动地站起,“现在行吗?”
司琦琦与丁四美对视一眼,均扑哧笑出声,丁四美招招手,“来!”
高斯颠颠儿往楼下奔,越过余小岛时,面色一紧,吓得死死抱住司琦琦大腿。
“你们俩跑什么跑?”许清晨望向从二楼屁滚尿流而下的两人,满脸不解。
“楼上,杀气太重,快跑!”司琦琦大声惨叫。
许清晨不解地向楼上走去,“什么杀气太重,这个司琦琦……”
天哪,那是什么?
细细碎碎的面包屑犹如漫天的雪花沿小岛双脚洒了一地,再瞧瞧余小岛手中那只菠萝包,早已被戳得面目全非。
“余小岛!你在做什么?”许清晨大喝一声。
余小岛一动不动,愣愣望向窗外出神。
真是没眼看。
许清晨调头跑向一楼洗手间,取来扫帚簸箕三两步爬上楼,骂骂咧咧道,“你这是海王的三叉戟?”
“这个菠萝包惹你了?”
“活生生地被肢解了,哦不,凌迟……”
可不管许清晨多碎碎叨叨,小岛始终如元神出窍般一动不动。
“余小岛,余小岛?”
“被封印了?”
突然,小岛屁股着火一般猛地窜起来,像匹脱缰野马飞奔下楼,许清晨拦都拦不住。
“哎,你跑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