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岛丧气地扯去墨镜口罩,懊恼地耷下脑袋,“被认出来了。”
方南山很快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指向小岛脑后解释道,“头发。”
“咳,竟然把这倒霉玩意儿忘了。”小岛朝大脑门拍了一巴掌,她反手掐住发尾,拢成一个小揪揪,将脑袋翘成一个逗号形状,“这样呢?”
方南山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审视了一番,然后做小结报告似的认证盖章,“这样的话,别人应该认不出来。”
“这样啊......走!”
小岛想了想,忽地拽过方南山朝后台跑了起来,边跑边朝沿途休息室张望着什么。
方南山跟在其后,小岛往哪儿看,他也本能地去寻找,他并不知道小岛想出了什么主意,只是本能地相信她目光所视之处,如光芒所照耀,能让他平凡寡淡的日子变得发光闪亮,所以无论她跑向何处,他总愿跟着。
才跑几步,小岛速度忽地降了下来,小步跑变成了快步走,方南山看向小岛的目光瞬间变得愈加温润,因担心司琦琦无法上台而紧绷的心弦好像被人轻柔地拨弄了一下,发出悦耳的声响宛如少女甜美的吟唱。他想告诉她,这点强度的运动量,是不用顾忌的。
话未出口,前方鬼马少女紧急刹车,“就它了!”
小岛停住脚步,手上用劲一拽,将方南山拉进一间没人的小教室,反手关上了门。
方南山的心砰地跳了一下。
一群身着怪异,造型夸张的cosplayer刚从这间小休息室欢声笑语地离开奔赴后台待命,瞧她们脸上涂得那副人模鬼样,如果运气好的话,应该能找到想要的......
小岛飞速走到镜前,从乱七八糟铺满整个桌台的化妆工具中挑挑拣拣,摸索了半天终于哈哈一笑,“有了!”
那是一只不到巴掌大的——修眉剪,小岛兴奋异常地将它递给方南山,然后指向小揪揪,命令道,“剪了。”
镜中小岛眼里满溢着“我想到一个好主意”的机灵劲儿,双颊泛着一股“我要去干票大的”令人激动的潮红,嘴角还噙着一抹得意的笑,好像在说,“快夸夸我!”,方南山实在忍不住笑道,“你用这个,剪头发?”
舞台方向忽地传来几道催命似的音乐声,小岛火急火燎地把袖珍修眉剪塞到方南山手中,“当然,快!”
方南山没去接,他反手从书包里翻出了一只美工剪,“用这个吧!”
“你有剪刀不早说!”小岛气得吐血。
“你也没问我。”方南山哭笑不得。
“瞧准这儿,来一刀!”
咔嚓一下,小岛猝不及防地松开手,发丝细细碎碎如同春日细雨飘洒而下,瞬间迷蒙了她的双眼。
说剪就剪,这么听话?
我好不容易从杨劲霸嘴里护住点儿长发,很难的!
你,你都不犹豫几秒吗?
知不知道,一入短发深似海,以后姑娘我很可能就与长发飘飘无缘了!
小岛气鼓鼓地瞪起眼,怒视向镜中方南山。
方南山定在原地,一剪刀好像把他剪去了三魂六迫。
“我,我很丑吗?”小岛心中倏然一紧,完蛋,这回赔大了。
方南山凝视住小岛,脑海中镜中人与照片中人影重叠又分合,现实与记忆纷纷扰扰用力冲击着对方,像是撕扯又像在用尽气力融入对方,恍恍惚惚中方南山竟无法辨认镜中人到底是谁。
小岛转身朝他凑了凑,那张脸贴近的瞬间,方南山身子微微后仰,他终于回过神,揉了揉小岛脑袋,笑道,“好看。”
心大的小岛两个字就被安慰得鬼迷三道的,她笑眯眯地指向后脑勺,“侧面再来两剪刀。”
方南山半弯着身子又在小岛耳廓后方修了几刀,余光里镜子里的姑娘笑得很满意。
舞台方向传来“咔”“咔”竹竿砸地声,那是五班的竹竿舞跳到了尾声,小岛瞧了镜子一眼,指向额前,“这儿还有两撮不懂事儿的,我找点发蜡抹一抹,你先去跟他们说一声。”
两人默契地分开。
等候区内,回形针乐队三张苦瓜脸正眼睁睁地看着道具组将架子鼓移上台,彭程程抱着吉他突然嘀咕了句,“我的弦也可以断。”
“闭嘴!”孙歆喝道,说实话她对司琦琦并没有多少信心,但是那个传说中离经叛道的余小岛突然出现,她绝望的心底莫名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光。
架子鼓已全须全尾地搬上台,孙歆最后一次朝回廊方向看了一眼,她陡然眨了眨眼,视线深处,方南山远远地朝她比了个ok手势。
孙歆如释重负,报幕声响起,她潇洒地吆喝了一声,“走!”
舞台变得黑暗,唯独一束光落在孙歆桀骜的脸上,她淡淡抿起唇角,“一首《年轻气盛》,送给年轻气盛的你们。”
“亲爱的有一天我会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