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惯犯就不会伤筋动骨啦?不会疼啦?照你这么说,滑板滑雪溜冰运动员,还能顺便修练出一副金刚不坏之身了?”丁四美一边骂余舟,一边轻柔地按向小岛脚踝处肿块,“这样疼吗?”
小岛抿着嘴,摇了摇头。
丁四美又加了一分力度,”这样呢?”
小岛吃疼,但仍然摇头,“不会。”
丁四美微微皱眉,“疼跟阿姨说,哭出来没关系。”
小岛瞪大了眼睛,这一刻,她大概解锁了四美姐的温柔领域,猝不及防地体验了一把来自妈妈的爱。
这边小岛还没来得及感动,那边司琦琦已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气氛破坏地干干净净,“别人家的闺女就是香,妈,我头痛,痛得要爆炸......”
丁四美:“要我点引爆器吗?”
司琦琦假装按下手中隐形遥控器,“滴”——“砰”。
“妈——不要——想我。”
丁四美简直没眼看,不耐烦地朝地上那具尸体踢了一脚,“起来!回去拿红花油!”
小岛的视线被这一脚踹的糊了一片。
“还有你,赶紧坦白从宽,这脚是怎么回事?”随着司琦琦离开,丁四美枪口掉转,余小岛成功领取了倒霉蛋接力棒。
小岛认错态度一级棒,她耷拉下脑袋,垂下眼眸,声音有切的又低又哑,“树上有个鸟窝摔了下来,我把它送回树上,跳回地面时扭伤了脚,当时就动弹不得了,幸好......”
小岛掀起眼皮悄悄地观察余舟,糟糕,怎么眉头还拧起来,脸色也惨白地变态?不就爬个树嘛......
“我刚好在旁边,顺路把她背了回来。”方南山接过话茬,沉稳地将事情经过解释完毕。
余舟冷着脸,一言不发。
作为一名忠实的小动物爱好者,丁四美迫切地想知道另一件事,“鸟窝里有小鸟没?要是摔下来,可作孽了。”
“没有,不过我在鸟窝里发现一根羽毛,所以这是一只有主的鸟窝。我想,要是这只小鸟回家忽然发现房子不见了,该多着急啊,天气又寒冷,万一冻着了,那也是一条鲜活的小生命......”小岛委屈巴巴地拽了拽余舟衣袖,“这才爬树的......”
余舟被小岛这么一拽,冷冰冰的脸色柔和了那么几分。
琦琦“砰”地一下推开门,她找到了红花油,连赶死赶地跑来奉给母后大人。
结果母后大人很生气:“让你拿红花油,红花油旁边的棉签怎么不知道拿?有没有点眼力劲儿?你是木偶吗?别人牵一下你动一下,不会多思考一步吗?”
余舟钻进吧台翻出了一盒棉棒,“我这里有,我来给小岛擦吧。”
司琦琦杵在原地撇撇小嘴,哼,就会骂我,有本事骂别人试试。
丁四美掉头打掉余舟的手,骂道,“你会揉吗?这搓面团的手,别把孩子秀气的脚搓成蹄髈了!我来!”
......你还真骂......司琦琦讪讪地看向小岛那只被扒掉袜子的白皮鸡爪子,心想,你家馒头秀气?!蹄膀才多大,这都肿成寿桃了......哎,怎么她的脚看上去是比我的小一点,司琦琦目光偷偷瞄向地上那只臭鞋子,37,额,这馒头果真......秀气。
余舟被丁四美说得脸红,一掩过脸视线刚好落在方南山身上,那点儿害羞样在小辈尊敬的目光中,很快消融地一干二净,余舟盯住方南山看了几眼,好半天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谢谢你。”
方南山从这几眼里敏感地读取到“上次送我姑娘回来的也是你吧!”“大半夜还给我姑娘打电话!”“臭小子,别离我姑娘太近!”等等诸如此类隐藏信息,他识趣地向二位长辈一颔首,“既然把小岛安全送到,我就先回家了。”
余舟送客的脚步飞快,转眼拉开了门,司琦琦不想被骂,跟在方南山身后趁机一起开溜。
方南山走到门口,忽然回头问向丁四美,“小舅妈?”
正在给小岛做馒头马杀鸡的丁四美抬起头。
“您知道秋裤在哪儿买吗?原先外婆给我买的裤子短了。”
前半句话司琦琦听得直想笑,秋裤是老家伙才穿的东西,可是紧接着“外婆”两个字,一下子将聂老师那张严肃的老脸拽至司琦琦面前,司琦琦顿时笑不出来了。
小岛头埋在半个膝盖窝里,嘴角快咧到了耳朵根下。
丁四美愣了一瞬,她没想过这个大小伙儿会咨询她这种衣食住行上的小问题,但她转念一想,在生活琐事方面,他身边还有哪些能为他提供经验的女性长辈?年轻的一辈,除了不好说话的司妍也只剩下自己了,这么一想,丁四美又事无巨细地操心起来,“可以去第一百货看看,在三楼。记得买全棉或者羊毛材质,别买很厚的那种,太紧身的也不要,贴身穿的不舒服。清洗时,如果材质含羊毛,记得要用羊毛清洗剂,平铺阴干,记住了没?”
方南山懂事地点点头,视线有意无意地扫过小岛,笑了一眼。
合上门后,余舟才发现,自家姑娘的眼睛大概被五零二胶水粘在了那个臭小子身上,人都走出门等红绿灯过马路了,那期期艾艾的目光还恋恋不舍地透过窗户紧追不舍,怎么扯都扯不下来。
“这孩子其实挺不容易的,孤苦伶仃,自聂校长走后,就他一个人了......”
余舟脚下一个趔趄,脸色发白的可怕,“聂......校长?”
丁四美专注地给小岛按摩,边揉搓边絮絮叨叨地说,“是啊,原来是江中的校长呢,可惜,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