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准备给章氏求情的那几个知道是块真令牌后,顿时神情欣喜,有救了。
“丞相,这令牌是真的是不是可以对章氏网开一面?”有人问向冯严青。
“凭一块令牌就想免了通敌叛国的大罪,想得未免有些美了吧。”冯严青还未说话,王知就已经呛声回答他了。
“你!”那人被王知气急,朝他怒瞪了一眼。
但是决定权不在王知,而是在冯严青手上。
片刻沉默过后,冯严青没出声。
魏氏死死的捏紧了手中的令牌,她的目光盯着冯严青。
但是没想到一直都没说话的冯严青突然笑了一声,这声笑让整个殿中的人都感觉自己心像是被人被提了起来,他们猜不透冯严青的心思。
冯严青的目光看向魏氏,一双漆黑的眸子里带上了几分玩笑的意味,他当然也听到了王知刚说的话,但是这会儿他才开口:“王尚书说的也不无道理,仅凭借一块令牌就想免了这罪,你将那些因为章崇德才惨死的十万将士又置于何地?”
魏氏没想到冯严青居然会这般的无耻。
整个大殿寂静的落针可闻。
只听冯严青又接着说,“不如这样,一块令牌,一条命。如何?”
这句话落下后,整个大殿中站的人都愣在了原地。
魏氏心凉了半截,虽然她早就做好了必死的决心,但心底却是仍存有着一份希冀。
“丞相!”刚才和王知说话的那人喊道。
没想到冯严青一记凌厉眼神朝他冷冷的扫射过去。
似乎要是他再多说一句,下一个死的便会是他。
他被冯严青吓得浑身僵直不再出声。
魏氏看着这一幕,知道冯严青是不会再退让了,他向来离经叛道,若是她再执意,可能连这换一命的机会也没有了。
她咬得下唇泛白,手握成了拳头紧紧的攥着,指甲深深的嵌入她的掌心,因为过于太用力,她的手开始往地上滴着颗颗的血珠,像断了线的珠子,落在白玉地板上,又宛若一朵刚绽开的花儿。
靡艳夺目。
冯严青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夫人可是做好决定了?”
魏氏刚抬头,就同冯严青漆黑的瞳仁撞上,“我保我儿章缙!”她这么回答他。
冯严青的眉头微挑,没想到生命关头,她不是保全自己而是将机会留给了自己的孩子。
人是自私的,若今日是他,他必然选择保全自己。
冯严青在心里这么想着。
“诸位可是都听清了。”冯严青问向这大殿中的其他人,“除章缙流放边疆,永不得入京,其余人依旧处死。”
这话一字一句的砸向魏氏的心,顿时让她感到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疼意,疼的她呼吸都似乎是要止住。
冯严青又开口说话了,“不如我让你也走的轻松些,减去那些砍骨杀头的痛苦。”
他喊道旁边的福公公,“章夫人怎么说也是诰命夫人,赐鸩酒痛苦能轻些。”说这话的时候,他是笑着说的。
被他点到的福公公愣了愣,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福公公用托盘端上来一杯酒走到魏氏的面前。
看着面前托盘中稳稳放置的酒杯,魏氏回过神来。
她以为冯严青至少还会给她再留点时间的,至少是跟章缙见过最后一面的。
可现在冯严青要她立马死了,她突然就有点儿舍不得,脑中闪过一幕幕和自己一双儿女相处的画面。
福公公又将盘子往她面前递了递。
魏氏松开了一直紧握的手,颤抖着去拿面前的酒杯,酒杯中倒影出她此刻的模样,双眼通红,眼底还挂着两行清泪。
“快喝吧夫人。”福公公催促她。
魏氏抬起头望了眼冯严青,见他一直盯着这里。
这才仰头喝下手中的酒。
“砰”空空如也的酒杯顺着她的手滑落,掉在地上发出声音。
魏氏看着冯严青冷笑起来,“冯严青,你做了这么多大逆不道的事,死后必定要下十八层地狱去!”
他听到这话并没有什么反应,反而眼中更添了一抹笑意,“可现在死的人不是我,是你。”
魏氏狠狠的瞪着他,似是要将他整个人都瞪出一个窟窿来,好看看这副皮囊下装的是具怎样的恶骨。
但是很快,她就感觉腹部绞痛,整个人瞬间就好像是脱了力,她直直的从地上倒了下去,身体蜷缩在一起。
她按着肚子蓦然吐出一大口的鲜血来,慢慢的不再动弹,只是眼睛还睁得极大,形容可怖。
魏氏感觉眼前一阵白光闪过,她好似又坐在将军府的凉亭中正和章崇德下棋,阿韫围绕在他俩的旁边静静的观看,而阿缙就在亭外挥舞着手中的木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