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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郎君(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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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铭倏地听到这一句,瞳孔放大,他还想张嘴说什么,可总感觉喉间好像被东西卡住,什么也说不出来。

虽然他还没弄清他话中的真假与否,但是此刻他还是选择相信他,只凭孤身一人来到这陌生的地方,又差点没了一条命,单这一点就已经足够可怜了。

章缙的目光落在贺兰铭身后的桌子上,阳光透过桌上的杯盏,显得它好像薄如蝉翼,他听到那人声怀歉意的道了句:“抱歉,不是故意要提起你的伤心事。”

章缙收回了放在杯子的目光,他重新的看向贺兰铭,脸上的表情因为刚才的交谈柔和了几分,这才露出了孩子该有的神色,“没事的。”

听到他这般回答,贺兰铭只觉得方才的那句话就像根刺,直直的扎着他的心,所以他没有立即就走,而是又陪着章缙坐着闲聊了一会儿。

不过更多时候都是他在问,章缙在回答。

他的话很少又很安静,如果不是交流中他知道了他只有八岁,贺兰铭都快生出一种自己是在和同龄人交流的错觉。

知道章缙刚醒没多久,需要好好的静养,所以贺兰铭只是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云裴带着人一路追到了江都,不过他们来晚了一步,章缙早就被贺兰泉带走了。

他正打算带着其他人先从那艘商船开始调查,却突然收到了一封从京城而来的信。

是薛寒山的信,但是信上却清清楚楚的写着,叫他们不要再寻章缙。

云裴不可置信的看着手中的那封信,甚至还反反复复的看了好几遍,确认过真的是他们薛氏特有的信纸,心里才终于相信。

他不知道为什么薛寒山突然间改变了注意,但也只能遵循他的命令,带着人返回了京城。

薛寒山自从那日妥协后,就当真再也没有插手过章韫的后事。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他还是那个清冷孤傲的薛少师,除了上下早朝外,其余整日的时光里,都安安静静的待在书房里。

薛寒山的书房向来是不允许其他人进去的,可明日就章韫下葬的日子了,秋荷站在书房的门口,心中想着。

虽然这几日薛寒山一直不曾过问,但是秋荷知道他心里的悲痛并不比她少。

她想薛寒山应该是会去见章韫的最后一面。

秋荷站在书房外,一手提着灯笼,她轻叩了叩门扉,说道:“先生,明日就是小姐下葬的日子了。”

她又停顿了片刻,又小心的问道:“您会去见小姐最后一面吗?”

四下里一片寂静,柔和的银色光辉安静的照着院中的竹子,在地上映出它们斑驳交错的树影,夜间的风声呼啸着卷起树叶,发出了一阵“哗啦”的声响,但除此之外,秋荷再没有听到其他的声音。

面前一直常亮的书房,里面却是没有传出半点儿动静。

若不是众人亲眼看着薛寒山进了书房再也没有出来过,秋荷都要以为他是不在书房了。

“先生,奴婢知道您能听的见,所以奴婢希望您能去见她最后一面,至少……不留遗憾。”秋荷稍提了提音量。

但是被她喊到的人,仍旧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秋荷又在门口驻足了一会儿,直到手中灯笼里的蜡烛都快要燃尽了,她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书房内,薛寒山一直忙着手中的东西,他神情专注,整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一笔一画,他慢慢的描绘出一个了轮廓,又给她添上了眉眼,目光虔诚又温柔,动作细致,像是在对待一件非常神圣珍贵的东西。

直到全部都画完,薛寒山的目光里透出了几分痴迷,他唇角微微上扬,欣赏着自己手中的那幅画。

薛寒山拿着画,他绕过书桌,将它小心翼翼的悬挂在房间里。

他往后退了一步,看着满房间悬挂的画,脸上的笑意更浓,只要细看屋子里的画,就会发现上面无一例外都只画着一个女子,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被画的栩栩如生。

素有神笔之称的薛少师,画出来的人又怎能不传神。

满房间的画,配合着他脸上那抹极致温柔的笑,在这浓浓黑夜里,显得诡异至极。

薛寒山是清楚的听到了刚才秋荷的那番话的,他选择刻意回避,只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就是害怕自己会做出更疯狂的事儿。

但是他不想章韫做个孤魂野鬼,也不想自己真的就失去她,因此就只能作画来忍受着内心的煎熬。

如今画作完了,那些思绪又如潮水一般卷席着他,致使他感觉整个人都好似是要被淹溺在这水里。

薛寒山呼出了一口气,眼眸里添了几分忧伤,他走到门口伸手打开,一股冷风顺势地朝他吹过来。

清冷的风又将他的思绪吹散了几分,薛寒山透过浓浓的夜色,漆黑的目光朝着黑暗中的某处望了过去。

院中四处都垂挂着白布,薛寒山借着月色,他走到了摆放章韫灵堂的院子。

已经是深夜,灵堂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他慢步走到灵堂中,看着面前被供起的那张牌位,薛寒山的眼神微暗了一瞬,却没有多做停留。

只见他绕过牌位,穿过了层层的白布,才走到了那口黑棺面前,棺口早就被盖住,薛寒山抬手将它推开。

她仍旧是那副安安静静的样子,薛寒山伸出了手,他抚摸过章韫的脸,“我想陪你的,可我答应了你,要照顾好孩子。”

他突然想起那日秋荷来求他的场景,说话语调里莫名带了几分委屈,“阿韫,不要怪我好不好,我只想让你能够一直陪着我。”

“阿韫,多来梦里看看我,我怕忘记你的样子。”薛寒山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他突然说道。

次日清晨。

天色才微微亮,薛府里的众人早就忙活了许久,薛寒山站在灵堂中央,冷冷的看着他们将黑棺封口,然后抬起朝着门外走出去。

他既不是章韫的夫君,也不是她的亲人,所以他没有权利为她披麻执幡。

云裴带着众人,日夜兼程,好不容易赶回府中,就看到了院子里的白布,他这才想起了被薛寒山带回来的那位。

但是怎么今日才下葬?

云裴心中有疑惑,不过眼下这种情况,让他没法将这句话问出口。

不过他走的薛寒山身旁,却问了另一个问题,“章小姐要被葬去何处?”

听到云裴这句,薛寒山的神色才有了变化,他不明所以的蹙着眉头,“城郊梅园,有什么问题吗?”

那是薛寒山的一处私园,里面种满了章韫最爱的白梅。

云裴想了想,然后他提醒了一句,“别从正门走,换条路。”

“方才我从那处回来,发现城门之上挂了几盏灯笼。”云裴回想起刚才所见的场景,血淋淋的人皮被高挂在城门之上,随着风吹的左右摆动,甚至还在往下滴着血。

云裴忍住了心中的恶心,“人皮灯笼。”

薛寒山怔住了一瞬,旋即反应了过来,他喊停了马上就要迈出大门的送葬队伍,“从西城门走。”

众人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按照薛寒山的话办了,同正门相比,西城门只是绕的远了点。

等到送葬队伍都走了之后,薛寒山这才冷声问道:“怎么回事?”

“在经过那些人皮灯笼的时候,属下仔细观察过了,发现其中有一个人皮,左脸有一道长疤,是被派去押送章小公子的那群官兵里面的其中一个,我见过他。”云裴思考了一番,认真的回想着。

薛寒山静静的听着他的这些话,能做出这般狠毒的事儿,放眼整个京城也就只有那个人。

但他现在顾不上这些,了解了事情过程,薛寒山就随着送葬的队伍离开了。

没有什么事,能够比她更加重要。

天色已经彻底大亮,人们也开始了一天的劳作,当第一个人走出城门的时候,他还没有注意到挂在城门上方的一排人皮灯笼,就有一滴鲜血,突然滴落在了他的鼻尖。

那人伸手摸了一把鼻子上的东西,抬手才看见指尖上红色的血渍。

又一滴落在他的鼻子上,他僵硬的抬起头,顺着血液滴落的方向,视线朝上看去,入目的是一排摇晃不定的人皮灯笼。

后边人见他被什么东西吓得楞在原地,也凑上去看了一眼,随后爆发出了一阵凄厉的喊声。

“鬼……鬼啊!”俩人连滚带爬的跑回城里,边跑边喊着。

被他俩这么一闹,不一会儿,城门就被百姓围的水泄不通,他们纷纷抬头去看上面的人皮灯笼,不敢再去看第二眼,有几个人大胆又眼尖的,他们认出了那个左脸有疤的人。

“那不是陈大娘家的儿子吗?”有人说出这句话。

其他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你别说,还真是啊。”

不一会儿,被他们说到的陈大娘被几个人搀扶着,颤颤巍巍的跑了过来。

她一眼就认出了城门之上,自家儿子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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