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话刚说出口,几乎是一瞬间,她就被贺兰夫人直接拒绝了:“不行,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彻夜守在男子身旁,这不妥,我不允许。”
“是啊阿熹,你是女子,你娘这也是为你着想。”贺兰泉这回没有依着贺兰玉,“况且如今你也到了议亲的年纪。”
贺兰玉还想开口再做说服,直到眼神注意到贺兰泉眼中的坚决时,才终于无力作罢。
一向对她宠爱无度的父亲都如此,何论母亲呢。
“我去吧。”一直默不作声的贺兰铭替妹妹缓解了尴尬。
贺兰铭瞧着父亲和母亲都不说话。
他便径直走到孙神医面前:“劳烦您告诉我需要注意什么?”
眼见章缙的事终于得到暂时安顿,贺兰夫人就开始命令玉竹尽快带着贺兰玉早些回屋沐浴歇息,以防止她再次提出些其他乱七八糟的请求。
贺兰玉这下没有了拒绝的理由,她只能老老实实的听话回屋。
直至彻底平躺在柔软的床榻上时,她总觉得今日经历过的一切都好像是做了一场虚无的梦,浑身都轻飘飘的,只要等她醒来一切又都会照往日一样。
除了手腕上不时传来的痛意,一直提醒着她这都是真的。
贺兰玉现在只要一闭眼,脑海中就会不停的浮现出章缙倒下的场景,她摇了摇头试图放空大脑,意识到不可能,她轻叹出一口气。
得了贺兰夫人的命令,玉竹今晚就寸步不离的守在床边。
担惊受怕一晚上,此刻才终于放松下来,玉竹趴在床沿边头枕着胳膊就沉沉睡过去。
空中突然传来熟睡后均匀呼吸声,贺兰玉安静的侧耳倾听,逐渐地她也觉得自己的眼皮开始上下打架。
同一个院子的另一侧屋中。
贺兰铭静坐于桌前翻阅着手中的书。
突然,自床上传来一道微不可察的闷哼,贺兰玉止住手中翻页的动作,眼眸轻抬,落在章缙通红的脸上,才觉察到不对劲。
立即扔下手中的东西,他快步走到床边。
先前一直都很安静的人此刻却是神情痛苦,眉头紧锁,像是陷入了某种困境。
贺兰铭刚把手轻放在章缙的额间,一直寒凉的手指几乎是在刚接触到皮肤就感受到一阵滚烫的热意,惊的他手飞快收回。
“扶光,端盆热水。”明白情况后,他冷静的安排着。
将帕子完全浸泡在水盆中后,贺兰铭又很快的捞出拧干了大水,严严实实的放置在章缙的额头上。
章缙此刻感到他整个人仿佛正被架在大火上反复炙烤,意识也混沌的像片泥泞的沼泽,他想挣扎着逃出,结果却越陷越深。
突然的清凉,就像是有人伸手一把抓住了正在一直深陷沼泽的他,他迫不及待的努力去抓、去感受。
贺兰铭已经更换了好几次帕子,再次将帕子放入盆中,他感觉到热水开始有了凉意,只好再次吩咐扶光重新倒水,顺带取瓶烈酒拿个碗来。
扶光取了东西回来,不明白他要酒做什么。
只见贺兰铭将酒倒入碗中,吹了火折子探进碗中点燃了酒液。
感受到扶光困惑的眼神,贺兰铭耐心解释道:“这是方才孙神医教我的方法,用点燃的酒涂抹在身上可缓解燥热。”
说罢他便亲自用手取了酒液,掀开了一侧被角,再将它均匀的抹在章缙其他完好的地方上。
整个房间顿时到处都弥漫着浓郁的酒香,扶光想起贺兰铭似乎是不喜欢这些味道的,刚才一直站在旁边观察,动作很是简单。
思考片刻,他说道:“公子您闻不得这些,让我来吧。”
贺兰铭确实开始感觉到有些头晕目眩,也不硬撑,当即就回答道:“好。”
但他也不闲着,扶光擦身,他就敷帕。
完全不像其他的世家公子一样只等着人来伺候,贺兰铭喜欢事事都亲力亲为。
“水……水、水。”
俩人忙的起劲,蓦然听得这么一声都是一怔,还是贺兰铭反应迅速倒来一杯温水,他用勺子一点一点的给章缙喂进嘴里。
这声短暂的呼唤过后,章缙就安静了下来,再也没说话,好似刚才就只是一场错觉。
许久,贺兰铭又在他额间探了探,感受到温度在逐渐恢复正常,一直紧张的心情才敢放松。
不料刚过片刻,章缙这边再次出现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