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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退婚(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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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离开古树所在的院子有了一段儿距离后,钱姝才直起身,她亲昵地挽上贺兰玉的手臂,挑眉说笑道:“怎么样?我装的还像是那么一回事儿吧。”

怎么今日容庭也来了,还偏又凑巧的让他遇见了钱夫人?

那日离开书斋的时候,她自始至终都从未见过他,可后来随着贺兰铭的到来,书斋里的那些人应当是都知道了她的身份,容庭是不是也察觉到了什么,玉竹的失踪是不是也和他有关?

这一桩桩这一件件,好像很容易就能将它们联系到一块儿去,贺兰玉心中想着事儿,自然没能听清她在说什么。

钱姝还当她是生了自己的气,毕竟那会儿她突然装病,委实是将贺兰玉吓到了的。

“阿熹,我刚其实也不是故意的。”

钱姝诚恳认错,怎料身旁的人依旧没有做出半点儿反应,反倒是停住了脚底下的步子。

贺兰玉抬起眼帘,目光定定地看向她,肯定道:“容庭应该是发现我了。”

“先是在书斋他知晓了我的身份,之后又派人一直监视着我的动向,否则我今日才出门,他又怎会如此凑巧来了佑安寺,还遇见了你我。”

贺兰玉冷静分析着最近发生的事情,钱姝也收敛起了玩闹的神色,安静地听她讲述。

钱姝在原地来回踱步思考,“所以玉竹失踪,也一定是他有意为之。”

“不错。”贺兰玉赞同地点了点头,但她还有一点儿想不通,“他为什么要对一个丫鬟下手呢?”

章缙早就和贺兰铭分开寻找了。

这佑安寺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他和贺兰铭两个人分开寻找,很快就将寺中大大小小的整个院子都转了个遍。

“还是没能找到玉竹?”

再次相遇,贺兰铭和章缙相视一眼,目光触及到他身后空空如也时,眉头微拧。

章缙垂眸看着地面,一群蚂蚁正在地上搬运粮食,它们从这头又搬去那头。想到失踪不见的玉竹,被留在原地的贺兰玉,他突然目光一凛,遮在面前的那层若有似无的薄雾终于消散开……

“是调虎离山。”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贺兰玉和章缙不约而同地说出这句话。

贺兰铭目光一滞,刚才分开的时候,无名就已经告诉过他容庭今日也在庙里,自己怎么这会儿才迟钝的反应过来这其中的原因。

钱姝脚下的动作一僵,仿佛整个人都被钉在了原地,她呆呆转头看向贺兰玉,担心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红墙绿瓦下,贺兰玉双手环臂,接着又抬起一只手摸着下巴思考。几缕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照射在她身上,随着走动,缀在发尾的丝带也跟着在空中摇曳起舞。

半晌过后,周凝月觉得自己身体已经恢复,何况她这是第一次与贺兰铭他们一同出游,怎能撇下他们独自一人歇坐在厢房,有失礼节。

翠云拗不过她,也就只好让她出门。

远处树荫里,一袭黑衣的劲瘦男子举起了手中的长弓,攀在弦上捏着箭羽的手指逐渐添了力道,他凝神盯紧了厢房门口,只待里面的人一出来……

周凝月一只脚刚跨出门槛,藏在树荫中的男子便已经彻底拉紧了弓弦,他看了一眼那道浅黄的身影,没有丝毫犹豫,锐利的箭鸣声自高处直直向下俯冲过去。

“小姐!”翠云惊呼一声,面上瞬间失了血色,她紧跟在周凝月身后,一抬眼便看见了一支凭空出现的箭矢,它正冒着阴冷的寒光朝着她们所在的方向过来。

反观周凝月,此刻她一心想去找贺兰铭一行人,所以浑然没有感觉到危险来临,蓦然听得翠云突然一声,也只当她是害怕自己出了事儿回去会受到周夫人的罚。

“翠——”

周凝月欲转身回头,却被翠云猛然伸手往旁边狠狠拽了一把,栽了个趔趄,手腕处骤然传来的刺痛将她余下的话全都打断。

“铮”地一声嗡鸣。

箭矢被毫不留情地射在与她相隔半步的门框上瞬间裂开了几道细缝,近在咫尺的利箭彻底将周凝月怔住,翠云吓得闭起了眼睛,抓着周凝月的手也不由得再紧了几分。

眼见消息已经送到,树上的人不做一丝停留,迅速离开此处。

院中。

周凝月僵硬地转头,她小心看向门框上的那支利箭,手腕处先前被翠云拽出的痛意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感受不到了,只有胸腔内的心脏这会儿一直“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带着劫后余生的恐惧。

若不是翠云拽了她一把,那么此刻说不定……周凝月盯着门框上的利箭出神。

自那一道箭鸣声消失,周围又重新安静下来后,翠云才敢一点一点睁开眼睛四处观察。

确认当真安全了,翠云紧绷的神情终于放松,她急急忙忙地拉过周凝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小姐,你有没有伤到?”

周凝月游离的思绪回笼,手腕处也开始跟着隐隐作痛,翠云却还抓着她的手不曾放开。

“嘶。”周凝月蹙眉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翠云手中的动作一顿,她焦急地抬头看过去,却发现周凝月正盯着她抓着的地方看,翠云这才意识到好像自己刚才是有点儿用力过猛了。

霎时,她就松开了周凝月的手,并且还颇为尴尬的笑了几声。

周凝月没斥责她,反而转身朝着门框处的利箭走过去。她伸手解开绑在箭上的青色手帕并取下信纸展开:

后山柴房,手帕的主人就在此处,命你在一炷香内一人前来后山,不可有第二人,否则她性命难保。

翠云跟上她的步子,见到周凝月看过信后,蹙起的眉头渐深,她忍不住好奇:“小姐,这信上写了什么?”

闻言,周凝月将手中的信纸递过去。她垂眸看向手中的素帕,它左下方绣着几棵挺秀翠嫩的竹子,手艺精湛整齐,很是眼熟,似乎曾见过贺兰玉也有这么一块帕子,只不过上面绣的不是竹子而是铃兰。

难道这是贺兰玉的手帕?

再想到同这帕子一起送来的信,周凝月面色凝重起来。虽不知这送信之人是谁,但凭着他用如此偏激的法子,也可知来着不善,她侧首,又看了一眼门框上的利箭。

贺兰家本就家财万贯,却只有贺兰玉这么一个姑娘,肯定难免会被有些宵小盯上,上次她们不就是被一群山匪绑架还差点丢了性命?

幸好有贺兰铭他们及时赶来她们才得以逃脱,何况那时她还与贺兰玉关系不睦,贺兰玉尚且能一路处处照顾,所以这次……

周凝月一双眼眸格外坚定,她将帕子系在自己的右手腕上:“贺兰玉可能出事儿了,信中要我一人去后山,所以你也不必跟着。”

翠云早就看完了信,自然明白信中所说的肯定不是独独要周凝月去后山那么简单。

所以她当即拒绝,不准周凝月一人独自冒险:“不行小姐,你不能一个人去!万一你有什么危险,奴婢回去要怎么同老爷夫人他们交待啊。”

“贺兰公子,对!还有贺兰公子,他也一定不会让小姐您一个人去冒险,我们去找贺兰公子解决吧。”翠云顿开茅塞,目光定定地望着周凝月。

周凝月眸光转向她,嘴角微微上扬,翠云为了不让自己去,竟然连父亲和母亲都搬了出来,可见是真在替她担心害怕。

但那人是贺兰玉。

所以她只能摇了摇头:“翠云,我此前最讨厌的人就是贺兰玉,总是她一出现,我就要倒霉,就像小时候第一次在钱府见面,回去我就挨了母亲的罚,骂我没有一点儿大家风范。”

“之后不论什么时候见到她,次次我都倒霉,所以对她就只有更加讨厌。”周凝月回忆着她与贺兰玉的相处,此前想起总觉得生厌,而今倒是觉得有趣了,“但是那次我被山匪所劫,得她安慰照拂和相救,才发现自己从前是多么鼠目寸光。”

周凝月看向翠云的神色尤为认真:“所以翠云,我一定要去后山。”

听到她都这般劝说了,翠云也无可奈何,只能嘱咐道:“那你可一定要万事小心啊!我这就去找贺兰公子他们来救你们。”

话音才落地,翠云怕自己稍慢一步周凝月就可能会遭到不测,于是她转身就要往院外跑出去。

等到翠云的背影彻底消失在面前后,周凝月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她低头,又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帕子,心中默念,贺兰玉你可一定要好好的。

章缙和贺兰铭早在发现这是一个调虎离山之计时,就已经原路折回开始寻找贺兰玉了,不想半路上,居然碰见了神色慌张的翠云。

怎么就翠云一个人,周凝月去哪儿了?贺兰铭眼皮跳了几下,心中隐隐感觉不安。

他二人长相皆是出众。因此,翠云也是一眼就找到了贺兰铭,她快步跑过去,边从袖口里掏出信纸,边说道:“贺兰公子,您快去救我家小姐吧,她一个人去了后山。”

“那会儿我和小姐刚出门,就有人以射箭的方式送来了这份信和一块手帕。小姐看完后,说那手帕是贺兰小姐的,然后她就照着信上所说去了后山。”

接过翠云递来的东西,贺兰铭粗略看过一眼,听她详细地说着事情经过,拿着信纸手悄然用力,并在提到贺兰玉时一下将其揉做了一团。

一贯温润如玉的贺兰公子,此刻听到这些消息也变得面色阴沉。

而章缙对于周凝月的踪迹并不感兴趣,但是跟贺兰玉有关,少年那双漆黑的眼眸中却多了几分杀意。

贺兰铭将腰间的玉佩摘下,递给玉竹,冷声道:“你拿着这个玉佩去贺兰家,告诉我父亲,容家贪污的证据我都放在了书桌左侧矮柜旁的第二个抽屉内,让他将这些东西都拿去给知府大人。”

“再派些人手来佑安寺。”

贺兰铭语调平和,仿佛他说的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但是翠云却是听得瞳孔地震,容大人一直都是江都出名的好官,为人公正清廉,还有容庭那么一个博学多识的儿子,他竟然也会贪污。

不过这些眼下都不要紧,更重要的还是她家小姐的安危,所以翠云接过了玉佩就匆匆赶下山去了。

贺兰玉和钱姝在墙根下思考了半天,还是决定先找到贺兰铭他们后,再做打算,现在如此分散只会叫容庭更容易下手。

没想到,刚走过了几个拐角儿,一抬眼,贺兰玉就远远瞧见了自家兄长和无名两人正要往另一边后山方向的路走。

他二人去后山做什么?

贺兰玉心中好奇,又怕他俩步履匆匆很快消失,所以她只能和钱姝一路小跑着追上去:“哥哥,无名!”

恍然听见一道熟悉声音,章缙转身的动作蓦然一滞,他回首往身后看去。

身着鹅黄色襦裙的少女正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跑过来,天蓝色的披帛和发间的丝带寸步不离地追在身后,她像天宫仙女座下的玉女。

贺兰铭转身的时候,贺兰玉和钱姝已经来到了两人跟前。

她气喘吁吁地抚着胸口,问道:“你们怎么往后山去?”

贺兰铭看着面前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姑娘,阴沉的脸色才开始有了一点儿缓和,却又在下一秒后,重新凝重起来,整个眉宇间都快要拧成一个“川”字。

他看着面前的贺兰玉,低声自语:“阿熹在此处,那后山的人是谁?”

“什么后山的人?”贺兰玉凑上前去,讲着她发现的一些事情,“玉竹失踪跟容庭脱不了干系,这是他的调虎离山计。”

饶是章缙对周凝月的事儿再不关心,这会儿也不禁开始皱起了眉,他向贺兰玉解释了先前遇见翠云时发生的事儿,以及周凝月一人去了后山。

钱姝听完愣在原地,她在心中感叹,周凝月那么讨厌贺兰玉的人如今当真是改性了。

贺兰玉自己也呆住了,呼吸都跟着重了几分,她既紧张又害怕地看向面前几人,催促道:“那我们还愣在此处做什么……快去救人啊!”

后山。

周凝月一路跑过来,生怕路上耽搁了半点儿时间,贺兰玉就会有性命之忧。

树林阴翳,层层叠叠的树叶交错,形成了一块天然的绿布,它们遮盖住了天空原有的颜色。静谧的林中回荡着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和猿啼。

恐惧和不安在心底里滋生蔓延,周凝月感觉到自己的小腿正在打颤,但她还是忍不住要继续往前走。

直到郁郁葱葱树林一点点地消失在眼前,迎来了宽阔敞亮的平地,和感受到了阳光照在身上的温度,周凝月才敢稍微放松。

环顾了一圈周围,她发现那间荒败破旧的柴房就坐落在悬崖边上,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贺兰玉,紧绷了一路的小脸渐渐有了些笑意,脚下的动作也变得飞快。

几乎是她刚到后山,容庭就收到了手下传来的消息。

他负手而立于榕树之下,耳朵听着来人汇报情况,眼睛却是笑眯眯地着看钱夫人虔诚地将那块写有祝福他和钱姝的祈福牌子挂上去。

“既然人已经到了,那就下手干净点。”

分明是极其残忍狠毒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轻飘飘的,一张清俊的脸没有丝毫动容,容庭冷冷对身侧的人吩咐。

等到钱夫人转过身时,树下的青年郎君已经没了先前的狠戾,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浅笑晏晏的温和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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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凝月跑了没几步,便有一群蒙面黑衣人猛然从四周繁茂的灌木丛中跳了出来,他们瞬间将她包围。

裙摆下,刚才迈出去的脚顿时僵在原地,周凝月脸上的喜悦瞬间消失,她十分警惕地看着这群突然出现的人,开始一点点往后挪动:“你们是什么人?”

为首的人和同伴相视一眼点了点头,确认来人是贺兰玉无疑,他霎时握紧了手中的长刀,然后一跃而起朝着周凝月奔来,狠声道:“等你到了黄泉地府就知道了。”

看清了他举刀的动作,周凝月当即就往后退了一步,转身大步朝着另一侧没人的方向跑去,浅黄色的衣裙同地上的杂草交错而过,掠过了一阵清风。

已是生死攸关之际,她却突然急急止住了逃跑的步子,一道数丈之深的悬崖赫然出现在眼前,凌冽的山风从崖底呼啸而上径直拍打在她脸上。

周凝月回头看向身后,发现黑衣人早已追了上来,再想逃走几乎是毫无可能,她就只能待在原地。

其实这群人,他们早在发现周凝月身后是一道悬崖后,动作就慢下来了,此刻皆一个个的握着长刀一步一步向她慢慢逼近。

“跑啊,怎么不跑了?前面就是悬崖,我看你还能跑到哪儿去。”

他们每靠近一步,周凝月便会下意识的往后退一步……直到再一次,她差点儿踩空,这群人才终于停下。

其中一个黑衣人看了她一眼,对为首的人冷声道:“公子不是叫我们下手干净点儿?若她从这悬崖掉下去,定会尸骨无存,还不用我们动手,岂不是两得,何况这山间还常有野兽出没。”

为首的黑衣人想了想,认为他说得十分在理:“不错。”

周凝月听着他们对话,有一些疑惑浮上心头。公子?江都城谁家公子如此大胆,居然敢白日行凶?

心中这般想着,她也顺嘴就说出了口:“青天白日,佛祖面前,你们公子这般残忍狠毒,他都不怕遭到报应吗?”

“报应?”为首的黑衣人哈哈一笑,好似听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事情,“我们公子,那可是当今知府大人的女婿,马上就要飞黄腾达,反倒是你……如花似玉的年纪便要去赴黄泉,果真可惜。”

贺兰玉一行人刚赶过来,正好听见他说这句话。

钱姝气得折断了面前矮丛中伸出的一截短枝,她磨牙怒道:“这么快就称上知府大人的女婿了,是不是明日就该称他一句知府大人了?”

贺兰玉轻拍了拍她肩头安慰:“你放心,容庭一定不会如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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