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席昭也必然会成为关注的焦点,那就违背了他刻意维持原主人设以此保持低调的目的。
“秦文洲说白了也只能在暗中使点手段,就算不跟你合作,”路骁嗤笑一声,“我难道怕他?”
眼神越发深了几分,席昭问:“所以,你想说什么?”
路骁顿了顿:“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明明有实力,过去却一直表现得好像谁都可以踩一脚,但现在,”琥珀眼瞳骤然从暗中抬起,透着毫不遮掩的戾意,“我要和你比一场。”
这是较之刚刚台上更加明显的挑衅,蠢蠢欲动,紧追不放。
与那无比浓烈的情绪对垒着,很意外,席昭心里竟没有多少“被威胁”的冷意,相反地,是一种有点奇异、有点被牵动的……趣味。
好像他在路边看见了一只挺有意思的小狗,反正也没事就停下来逗了几下,对方不太乖但被教训了后还是低头让摸,他觉得差不多要离开了,注意力撤离的那一瞬却又被挠了一爪。
这才知晓,原来不曾被驯服的疯狗,从来就不可能真正安分下去,他无时不刻不在想着“反咬一口”,你稍有不慎,他就会抓准时机朝你亮出利爪。
更有意思的是,如果路骁真如他所说在刚刚的训练课上选了席昭,席昭对他绝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好说话,可就算接触不多,这人也有种野兽般的直觉,知道席昭的底线在哪,狂也有狂的分寸。
沉默几秒,席昭忽然笑了一声。
路骁下意识攥紧了掌心。
真不爽,明明他才是处于高处的那一个,对上幽深黑眸后依旧会有被缚住的错觉,好似自己下一秒就会被按在这张格斗台上动弹不得,或者被勾住腰腹狠狠拉下去,坠入某个暗不见底的深渊。
喉结滚动,舌尖压着犬齿也压制着血液里鼓噪的兴奋,路骁看见席昭往后退了一步,朝他微微勾唇。
“下来打。”
话音刚落,脑中某根神经瞬间崩断,路骁撑着高台边缘以恐怖的腕力直接翻了下来,落地的反冲力对他造不成任何阻拦,一步腾空朝席昭肩头挥出一拳。
不到半分钟,两人就过了十几招,两股强悍无比的alpha信息素也在空气中展开激烈对冲,一冷一热,互不相让。
又是一记重拳,这回席昭避也不避,两人距离被压缩到极点才骤然侧身挡住,同时膝盖狠狠撞在路骁腹部,路骁吃痛皱眉,席昭没给他挣脱节奏的机会,揪住衣领直接正面把人砸在了地上。
“嘭”地一声闷响,棕发少年嘴唇泛白,只觉后背的蝴蝶骨都要被撞碎了,脑子里竟然还能分心去想,这人看着没什么肌肉,下手可真是又黑又狠啊,都往最疼最要命的地方打。
但路骁也不是好惹的,偏头躲过席昭的落拳,就着这个姿势抬膝撞上席昭腰侧,本意是想制造空档让自己翻个身,不料席昭半点没被撼动,横起胳膊抵上他的喉咙,腰胯一压,硬生生把这点起伏压了回去,还顺手再往路骁肋骨补了一拳。
空气中的苦薄荷终于从平稳变得激烈,强势包围住龙舌兰酒的香气撞得它支离破碎。
路骁头昏脑胀,腰腹紧绷,一股难以言说的战栗从相撞的胯骨处窜上脊椎,最后一路直达头顶,卷发湿漉漉地粘在额头,发红眼角泛出生理性的水汽,下唇都被生生咬出一个明显齿印。
席昭垂眸看着身下这张桀骜又狼狈的脸,眼里翻涌着意味不明的诡谲。
他觉得,好像还不太够。
作为猎物,还不够慌乱,不够哀切,实在太不够了。
但是……
眼眸微敛,一些令人头皮发麻的东西又渐渐沉入黑眸眸底。
算了。
骨节分明的手掌卡住路骁下颚,逼他扬起头来,一颗不安滚动的喉骨就无助暴露在视野中。
微长发梢垂下,拂过脸颊时会带来细微痒意,席昭另一只胳膊撑在一旁,路骁满眼就只剩下那张过分蛊惑的脸,还有眼角血一般刺目的红色小痣,这个无法挣脱无法逃离的世界里,对方是唯一的光。
恍惚间,路骁竟从那双深邃眼眸中看见了另一个从未发现的自己。
喘息骤然变得更加异样急促。
低哑声音响在耳畔:“路同学,还打吗?”
慢慢地,训练场内都塞满了路骁的呼吸,良久良久之后,那双不驯的琥珀眼瞳终于认命似地闭上。
嘴角没什么意味地轻勾,席昭放开手,刚准备起身——
一股巨力迎面撞来,他一时不慎身形摇晃,接着腰腹一沉被路骁双腿跨坐在上面死死压住!
眉心微蹙,正准备把人从身上撕开,颤抖的手掌按上肩头,一个泛着热气的脑袋忽然沉沉抵上他的颈窝。
席昭动作一停。
“席昭……”路骁喘着粗气,压抑而沉重,几分坚定,几分偏执。
“这次是我输了……但是,迟早有一天,我一定会赢你,一定赢你……”
紧贴的胸膛上,不属于自己的心跳强烈而有力,一声接着一声,烫着皮肉,如此鲜活,如此清晰。
时间在这一刻忽然失去了长短的感知,急促或缓慢都说不太分明。
席昭或许想了一些东西,或许什么都没想。
他慢慢收回手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