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庭院中已是杂草丛生,荒凉无比,里面的大殿横梁甚至都断了一根斜塌在地上。琨虹从那小童头上跃过,转瞬就到了他面前,江豇好又开始逗人:“我说小兄弟,你这不太礼貌啊,哥哥姐姐话都没说完呢。”
小道童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开骂,就见外面的天似乎亮了起来,几乎被火把映明了,马匹震得地面都颤动起来,显然是又来了一拨人。
无法,昭法和江豇好只能先被塞到偏殿躲了起来,木偶小人嘟嘟囔囔十分不爽:“推我也就罢了,师妹你可是天神,竟然也要受这种委屈!”
昭法伸出食指在嘴唇前比出一个嘘声的姿势,随后又小声安抚:“这是钧司前辈的庙宇,我无意破坏,来人是紫薇星宫的仆众,先让那小弟子应付一番也算省事。”
门外,徐世忧大喝一声:“守庙人何在?紫薇星宫来访,还不速速开门迎接!”
小道童再不情愿,也只能开锁。原因无他,神州国内所有庙宇道观都在紫薇星宫登记在册,年年要盘查清点,防止私自淫祀或侵吞百姓土地。若有不合格者,也有随时被取缔拆除的风险,甚至还有许多庙主要行贿送礼,只求得个好的评分。
“他们这样不怕得罪那些天神吗?”江豇好十分好奇。
“能在人间立庙的大多是飞升神,原始神的封地大多是名山大川星辰宙宇,没有祭祀场所。像钧司前辈这样受凡人爱戴的原始神,和我这种封有大河的飞升神都是少数。而飞升神始终是从地上来的,终归要受人皇的封正,若官府不认,气运便失了一半,会由正神沦落为野神。这也是大多数飞升神无法跨越王朝更迭的原因,各朝各代所信奉者,十有八九是不同的。”昭法耐心给他解释了一番。
外面传来吱呀吱呀的开门声,听着就叫人牙酸。徐世忧骑在高头大马上,一手捋着自己的山羊胡,颇为狐疑:“此庙缘何不开?”
小道童并不惧他:“奉刺史之命关闭。”
徐世忧冷哼一声,他本就看那胖狐狸似的刺史不爽:“可曾向紫薇星宫申报过?”
小道童仍是横眉冷对:“霆都城只听过刺史和钧司玄君,不曾听闻过什么紫薇星宫。”
听了这话,徐世忧里面就要吹胡子瞪眼:“你面前的就是紫薇星宫主人,还不快快磕头认错!也不怕我拆了你这破庙!”
大门已开,里面的破败景象自然是一览无余。小道童也是够硬,一句不肯低头:“有胆量,你就来拆拆看!”
“你!”徐世忧刚想发难,可转念一想,世子尚且还在跟那刺史周旋,自己总不能在第一夜就撕破脸:“哼!我不跟你这无理小童一般见识。”
他挥挥手,数十个举着罗盘身着白袍的人便四散进了庭院。那罗盘上刻满精美符文,正是紫薇星宫专用的寻凶盘。
小道童双手背后,弹出一颗丸药,触到到地面便化成不可见的细微粉尘,连带着昭法和江豇好也被笼在其中。
“他果然有道行。”昭法感到自己的气息被隐没,与黑暗融为一体:“可能是被钧司前辈点化的徒弟。”
这样一番搜查,果然查不出个什么,只是院中神像塌陷,连壁画也都模糊不清,后院一处池塘不停冒出气泡较为蹊跷而已。徐世忧着急回去同世子汇报,便没有过多纠缠,只是临走时狠狠瞪了那小童一眼。
人群散去后,昭法二人走了出来,尚未开口,那小道童便抢了先:“你们离开霆都城,封印阵我自会想办法处理。”
江豇好朝他额头弹了一下:“你这小子好大的口气,你若有这能耐,怎么连这庙宇都维持不住?”
凡人修仙,自然是为了延长寿命,神迹不腐,日日如新。这小道童能掩盖气息行迹,却并不能维持钧司庙不朽,又何谈能搞定魔煞的封印阵。
小道童捂着红红的额头,委屈的要哭出来,吸吸鼻子看了看昭法,忽然就跪下里磕头:“请昭法真君不要为难于我,主人曾说过她有恩于您,若您想要报答,便不要插手霆都城诸事。”